隻一句話,正隆就蔫了。
他所有的憤怒,激動,全都被澆滅。
陸塵說的沒錯,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到,又哪有操心的資格。
接下來的酒,話就突然少了很多。
正隆如一個悶葫蘆,隻顧著灌酒,完全沒了談話的興致。
直到最後已是深夜,陸塵這才起身。
瞬間,正隆的酒醒了大半,他注視著陸塵,等待著最終的判決。
“皇上,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正隆盯著陸塵,好半晌才問道。
“還有呢?”
陸塵攤攤手。
正隆滿臉不可思議地追問。
“就完了?”
陸塵想了一下,隨即一拍腦袋,像是才想起般說道。
“嗯,喝酒不但誤事,還會傷身,你已經為她們爭取到了足夠時間,就不要再喝了。
還有,我答應你,隻要他們不來招惹我,我不會去追查她們母子的下落。
至於你,雖然咱們兄弟一場,但非常抱歉,你怕是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陸塵說著抱歉,卻沒有任何愧疚的神態。
他宛如個人形機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決然地轉身離去。
而正隆,反應了好半天,頹然坐倒在地。
這無疑是給他判了死刑。
最後的希望破滅,對正隆的打擊可想而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目的達成了。
為了妻兒,求仁得仁!
隻是想到孝情臨走時的態度,他不知道這麼做是對的,還是一廂情願,單純地活成了彆人逃生的工具...
可事情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
事情已成定局,就是不知道會是何種方法,讓他長眠於此。
正隆的腦袋是混沌的。
他一會看著飯菜和美酒,思慮著陸塵是不是動了手腳,下了毒。
一會又看看門口,猜測會有刀斧手衝進來,將他剁成肉泥。
呃~
不對,以陸塵和他的交情,斷然不會這麼狠辣。
或許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隨便地抬起手,火神槍的子彈便會要了他的命。
又或者都不是,而是到子夜時分,玻璃窗內竄出個神態可怖的鬼影,直接將他帶下去。
這不是自己嚇自己。
陸塵的那些恐怖能力,必然涉足鬼神之力。
這玻璃還是陸家造出來的,或許在開始時便下了詛咒,陸塵隻要心念一動,便隨手要了他的命。
想著這些恐怖的事,正隆不自覺地拿起一壇酒,向著喉嚨灌去。
他的酒量不是一兩壇,而是好幾壇。
這酒量是練出來的,自從花娘死後,他便無酒不歡。
可思念如同烈火,根本不是酒能澆滅的,而是越澆越旺。
迷糊中,他會幻想到花娘又回到身邊。
那一顰一笑,讓他沉迷其中。
也是這份沉迷,成就了他酒仙般的海量。
今天的醉倒,則是演給陸塵看,是拖延時間,也是酒壯慫人膽。
相識已久,他知道陸塵是個在意細節的人。
陸塵的底牌不會在任何時候,告訴告訴人。
哪怕是死人也不行。
所以他妄想醉酒後以兄弟情,從陸塵口中掏出些真心話。
可是,完全沒卵用。
陸塵就像個機器,仍舊是毒嘴以對,不給他任何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