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現實而言,她作為高洋後宮的重要棋子,卻生不下皇子,在婁太後那的用處大大減弱,人生的意義毀掉大半,因此在婁太後處的地位大不如前。
她始終認為自己是有孩子的,隻要有屬於她自己的孩子,她的人生將會大不一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將這種情感寄托在了高殷身上。
外人無從發現,因為段華秀的感情非常克製,有時隻是路過的閒聊,又或者是慣例的請安,她隻是多問了幾句,彆人也不會在意,就連高殷自己都覺得十分正常,畢竟他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禮教也讓他不做彆想。
直到高音接管了這具身體,才在成人的視角下發現那雙美目下流轉的情愫,並且十分輕鬆。
因為女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即便抿緊紅唇,也會從眼眸和耳垂流露。
“姨姊關愛,殷兒是知曉的,哪日姨姊不開心,殷兒就會穿著彩衣,作歌跳舞逗姨姊開心,才不負姨姊平日關切。”
聽見這話,段華秀更高興了,用指甲刮了刮高殷的鼻子:“道兒可真會說話!”
李祖娥哼了一聲:“就聽他說呢,平日可沒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唉,姊姊老了,比不上年輕漂亮的姨姊咯!”
李祖娥像是玩笑話,又像意有所指,高殷便回過身來對幾個弟弟說:“姊姊生氣了,我們這就先穿上彩衣,給姊姊唱一段,好不好?”
高殷有四弟一妹,分彆是紹德、紹義、紹仁、紹廉、寶德。其中紹德和寶德十歲,最小的幼弟紹廉才六歲,聽大兄這麼說,當然一起應和。
高殷唱著詩經中的《周南·芣苢》,做出采集芣苢的動作,五個孩子排成一排,學著高殷的動作,口中呀呀作語。
孩童們臨時起意的舞蹈,自然毫無章法可言,紹仁、紹廉一個不穩,蹲坐在地上,高殷連忙將兩弟扶起,拉著他們一起跳舞,紹德和寶德沒了高殷的指引,跳錯了動作撞到一塊兒去,互相吸涼氣一邊揉搓頭皮,剩下紹義一人,既不知道學誰又不知道怎麼跳,發愣待在原地,混亂的場景像是一幕喜劇,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三歲的幼童邁著步子,想要跑到高殷他們身邊去,很快被高演抱起,他的兒子高百年才三歲,就這麼過去,怕是不小心被一腳踩扁。
高湛伸出手指,對著女官懷中的長子高緯打趣:“想不想一起去玩呀?想不想?”
高緯還不會說話,指著高殷他們咿咿呀呀地說著“阿你”,高湛笑著問女官:“乾阿你,緯兒說什麼呢?”
女官陸令萱是高緯的乳母,乾阿你便是乾奶婆的意思,她笑著說世子也想跳舞,高湛哈哈大笑:“再多長幾歲,你想玩的就不隻是跳舞啦!”
這種話周圍的婦人都微微皺眉,段華秀更是露出不悅神色,看向高殷才眉頭舒展。
她打趣道:“道兒兄弟作歌跳舞,的確好玩,但彩衣呢?這可是你說要穿的!”
她穿著紅色的圓領窄袖短袍,李祖娥穿著青色的漢服,婁太後穿的則是紫色的圓領缺骻長袍,高殷便抹去頭上的細汗,一本正經:“大母是紫衣仙子,姊姊是青衣仙子,姨姊是緋衣仙子,我們都是仙子的孩子,天生就穿著三色彩衣!”
這個回答連婁太後都為之一樂,高湛拍著手,大笑著說:“按道人這麼說,那我們也都穿著彩衣啦!阿母,步落稽給您跳一段!”
他拉著高演在婁太後麵前手舞足蹈,高演一臉無奈的配合他的演出,婁太後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