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看向高孝瓘,疑惑道:“四哥,你拉我袖子乾嘛?”
高孝瓘的動作被眾人注意到,這讓高孝瓘頗為羞惱,似乎是他想堵住高延宗的嘴一樣。
也不知道五弟說話是不是不過腦子,如若至尊將二王放走,那太子還趕回來乾嘛?肯定是二王被殺了,才火急火燎趕回來救人呐?!
再繼續問下去,就是讓太子說出佛啟中二王是如何被殺的,既損至尊的名聲,又令二王難堪,怎麼能繼續問下去呢?
高殷心裡想的也是如此,但高延宗已經發問,不好拒絕,而且沒準還能在某些人心裡打個暴擊。
於是他繼續說:“父皇先是自刺二王,又令壯士劉桃枝等人提槊就籠亂刺,每下刺槊,二王皆以手拉折之,號哭呼天。又薪火亂投,燒殺之,填以土石。”
說到這,他看向高延宗,一字一句地說:“皮發皆儘,屍色如炭。”
眾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可知我為什麼說要殺劉、馮?因為劉鬱捷殺永安王,馮文洛殺上黨王,父皇以永安王妃李氏賜劉鬱捷,又以上黨王妃陸氏賜馮文洛,之後得知陸氏不受永安王寵愛,才讓陸氏離開劉家。”
眾人麵麵相覷,王與妃不合,這已經算是陋聞了,而且還是沒發生的、所謂的“佛啟”指示,編到這個地步,以太子的身份而言大可不必,事後打聽也很容易確認真偽。
這有鼻子有眼的,太子說的信誓旦旦,似乎是他真看見了。
何況要問天子做不做得出來這種事,他們心裡都有了答案,絕對會,天子的信譽就是如此的有保障。
“安德王,滿意了嗎?”
高殷問向高延宗,這個胖子終於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色:“太、太子果然是受到佛啟了!”
接著他又猛喝:“剛剛的事情,就當做沒有聽到,我要是從誰哪裡知道有人亂嚼舌根,必殺之!”
眾人噤聲,終於對高殷的佛啟深信不疑。
“各位,在聊什麼?”
忽然出現的男聲嚇了他們一跳,是潔淨完畢,換上一身得體衣物的高浚和高渙。
高浚身姿挺拔,一襲月白色錦袍,腰間束一條羊脂玉腰帶,玉質溫潤,與他文雅的麵容相得益彰。
高渙則另有一番風姿,劍眉星目,颯爽英武,一如當年他率眾送蕭淵明回江南,破東關,斬殺梁將裴之橫的豪壯模樣,那個意氣風發的上黨王回來了。
英雄俊傑總是令人心折,眾人見到二王的風采,都在心中默默讚歎,實在不敢相信他們已經被關在地牢中有年餘,剛剛才被釋放。
又想到太子所說的死法,心下又湧出悲歎來,若真是那樣死了,可真是暴殄天物!
心下對太子的歎服和敬畏又多了幾分。
眾人對二王道賀,高浚和高渙也是欣喜,不停地說是“太子活我”,暢談片刻後高殷才發話,準備車馬送二王回府。
乘車離開北城地牢時,高浚高渙都忍不住熱淚盈眶,他們真的活著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