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感知到她徹底走後,鬱眠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胸脯,為自己的大膽叛逆行為點讚。
如若知曉繼續陷入最終是一條死路,那半途返回也未嘗不可。
她現在確實很依戀對方,可以接受這樣的關係一年,十年,百年,可修士的生命實在過於漫長。
難道說,她要這樣與對方維持床伴關係一千年,亦或是更久嗎?
鬱眠光是想想都覺得窒息,連忙拿起朱砂筆開始繪製符籙,今晚隻剩下不到五個時辰,六百道符籙要抓緊了。
摒除駁雜,寧心守神。
開始今夜的修行。
泉池內,將自己盤成一圈又一圈的升卿,正趴在自己常愛靠著的假山上鬱悶地假寐。
她蛇尾尖端有些煩躁地在水中攪動,溫熱的泉水包裹著身軀的感覺和擁著眠兒相比一點也不一樣。
分明過往千載自己也都是獨自過來的,不過小段時日撿了個有趣的小抱枕,這池子怎就變得這般難耐起來?!
她煩躁的情緒越發起伏不定,玄墨一般的身軀隨著躁動的身軀微微起伏著,漆黑的瞳孔微亮。
從池子裡直接起來,換上一身紅衣朝著魔屍海而去。
天微微亮。
窗紗上的昏暗變成了轉印紙一般的深墨藍,鬱眠用靈力撐起窗子,撐到接近九十度的夾角,在書桌內就可以瞧見院子裡的風景。
地上簌簌落落了一些葉子,是那棵老銀杏。
她指尖一撚,一片完整的,比掌心稍小些的金黃葉子落到手上。
拇指和食指捏著葉杆,輕輕一轉,葉子像是小扇一般轉動。
她兀地想起升卿單手執扇,遮麵露出笑眸的模樣,似妖似魅。
手上動作停下,將葉子輕輕夾在修習的書頁裡,當做書簽。
落葉了,秋天了。
難怪…昨夜升卿……
窗外風冷,吹到麵上,將她吹得清醒兩分,眼眸繼續朝外看去,合歡苗還小,肉眼看去那一個小花苞還待綻未綻。
那片重丹長老送來的藥田倒是依舊鬱鬱蔥蔥,畢竟是上了年歲的靈藥,底下還鋪設聚靈陣。
鬱眠停下筆,她本以為自己需要五個時辰,沒想到進入狀態之後,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提早不少完成功課。
現在這個點,符清師伯應當還在睡覺,不該去打攪,等卯時二刻再出發也不遲。
她站起來走到院子裡,剛剛冷靜學習的心又有些亂起來,遂取了廚房內小蓮用的掃帚,來到院子裡親手打掃起庭院來。
一點點將落葉收集起來,腰微微彎著,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臟汙之處。
掃出的葉子堆在一塊,用琉璃淨蓮一把火燒成草木灰,再放回樹下,餘光裡瞧見孤零零的合歡。
想了想,分了一部分堆到它的樹枝下。
如今不必蹲下,就可以和樹苗平行視角,鬱眠伸手輕輕摸了摸葉子,想起了胡妃妃前輩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願你所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鬱眠有些自言自語一般地問花:“合歡合歡,我有些迷茫,可否給我個答案?”
合歡樹輕輕搖晃了一下枝葉,在沒有風的時候。
鬱眠瞬間有所驚喜,她知曉對方有所靈性,沒想到居然真的好像能聽懂話語。
“你是否能聽懂我的話,能的話,搖晃一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