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氣死,又羞死了,轉頭看向升卿終於開口道:“閉嘴!不許說話了!”
“眠兒不生氣了?”
怎可能不生氣,她都要惱死了,可再被她欺負下去,自己怕是要當街化成煮熟的大閘蟹,人來人往的。
忍!
或許婚後生活就是會多出許多過往不曾有的小情調,她要多加適應,日後報複回來!
“你莫要再開口了,還有正事要做呢…”鬱眠轉頭扯住升卿的手,像是拽著自家的大黑蛇,一把拐到另一條道上。
她的感知力不算太強,若想要仔細些,還是一條街一條街排查來得妥帖。
燕京城內以八卦為盤,分東、南、西、北、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八區,眾星拱月般捧著中間王城,開前後正直兩道天街,被一條城中曲河活水貫穿而過,河道寬約八米,可行船渡舟。
鬱眠一早便從上往下看過城市大致樣貌,她們是從南門而入,南門是城池的副門,相對規格沒有那麼龐大。
進門之後,暫時還是在南區內轉悠,這裡麵住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分橫大街十三道,細街小巷無數,房屋至高不過三層驛處。
被拽著的升卿含著笑意跟上步伐,她的眠兒不論如何逗弄都很是可愛……
走了一會兒,周遭的景色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無非這家門前留下年前春節的紅聯,那家門口旁擺著石臼,偶遇見些人家門口還會拴著犬奴,見來人了隱隱準備發出吠叫。
那屋簷之下,還有偷得浮生半日閒的老漢,麵上留著及胸花須,擺弄著懷裡巨大的竹筒子煙,一吸一吹之間,便在空中繪了一幅人間物畫。
他的腳邊,狸奴亂竄,惹得一聲叫罵,“咳!貪賊!”
貓兒匍匐,身姿一溜煙不見蹤影。
而後屋內婦人才出來,手裡提著一提臘腸,上麵顯然多了一小節的破損。
鬱眠瞧著有趣,抬手捂嘴笑道:“凡間多是這般趣味,倒是在妄仙瞧不著的。”
“你說那貓跑哪裡去了?”
“忽然有點想念我的大白了,不曉得它想不想我…”她絮絮叨叨一路說了不少。
……
良久,身旁依舊無聲,才側目瞧去,正對上升卿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目光,欲語還羞的模樣。
“你怎麼一直不回我?”
升卿故作刻意抬手,指了指鬱眠,又指了指自己的紅唇,隨後修長的指尖在空中擺了擺。
鬱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要她親吻一下紅唇,才肯說話……
這混蛋又起什麼壞點子,簡直壞透了!
“彆想了,我是不會現在親你的!”她轉頭扯著人往前走,離開這條小屋巷,朝著大路走去。
升卿無奈,不是她讓自己閉嘴的嗎,怎麼真安靜了還氣上了?
親我?眠兒想當街親我?
她暗然失笑,這小腦瓜裡麵成日想著些什麼?
忒不正經了些。
拉著升卿繼續逛了幾條街,身旁的人一言不發,鬱眠五指抓著都捏出一絲汗意,麵色漸漸沉落下來。
若是升卿不和自己聊天,不說話了,突然感覺這樣熱鬨有趣的人間,也變得黯淡無光,她不太適應蛇女人突然的安靜。
為什麼不理自己了?
轉頭一臉嚴肅認真,將人一把扯進了無人小巷內,此處是一死胡同,人煙相對較少,隻是偶爾有人擦身而過。
“當真要如此?”
升卿繼續笑看她,眉頭一挑,意思是,你說呢?
行吧!
不就是親親,她可太熟了。
鬱眠左右環顧,順手設下遮擋的小陣,接著踮起腳尖啵,在升卿麵上留下一個印子,“可以了吧…快開口!”
“不然我會覺得有點無聊,突然發現人間有你陪著,瞧起來才帶著溫度與熱鬨,若是無人陪我,即便來到這偌大的都城,興許也隻是埋頭苦乾任務。”鬱眠執起升卿五指撥動擺弄著,算是服軟了。
“眠兒…”
“嗯?…唔!”
身後略有些粗糲的牆壁和身前柔軟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她被禁錮在一方小天地之間,餘光裡,小胡同口一直有凡人來回走動著。
雖然心知道陣法無法被看破,可這種感覺就像是現代世界中,當著來往行人在車內親熱一般,格外荒唐刺激。
便是吻著時,也無法完全沉浸進去,硬要分出三分心神關注著外界,睜著眸子,帶著做賊心虛的意味。
“哼…”輕喘過氣息,鬱眠被靠著泥牆將人推搡開一點,有些嬌意瞪著她,“呸,不正經…”
“不是眠兒不正經在先嗎?”升卿舌尖在齒關內一探,最後輕輕貼了貼上顎,喉嚨微動,眸子裡顯然是被勾起的興致。
聽著人倒打一耙,鬱眠瞪大眼睛,抬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問道:“我?我哪有?!”
“難道不是眠兒硬是拽了為妻進這無人的小巷子,然後將為妻麵上非禮?”她還委屈起來了,指尖指了指自己剛剛被鬱眠啵了一口的麵頰,上麵沒有一絲痕跡,白皙透亮的肌膚上麵,甚至連絨毛都沒有,如同一塊羊脂玉。
“那還不是怪你?!你剛剛不理我,比劃著什麼要我親你一口才說話!”
“我和你說了一通,你都一直不理我…”鬱眠想想突然就有點委屈起來,自己分享的話語話題都被忽視了。
她本來進城的時候,心情還很好的,都怪這混蛋。
“你很過分,總是欺負我…”她揮開升卿壁咚自己的手,將陣法撤掉,準備離開小巷子。
升卿原本還想笑著逗她兩句,卻見小妻子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嘴唇抿成一條線轉身要走,她忙有些慌亂,一把將人撈進懷裡。
“莫生氣,是為妻錯了,起先比劃的意思是,你剛剛喚我閉嘴,我自然聽從緘默,怎自己說的話自己都忘了呢?”她語氣是難得的輕柔,像是哄小孩一般,柔聲細語在耳畔解釋道。
鬱眠垂眸安靜了一會兒,深呼吸幾次後,才抬起眸子來,眼裡還有一些沒有收回去的濕意,聲音有些冷靜道:“哦…我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