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和身軀內的赤紅內丹同鳴,契合加深,丹田內止不住的靈氣透進皮肉筋骨。
她看向有些略微生長的指尖,尖銳虎牙緊咬,那股子沒來由的恨意催動神經興奮,促使她迎麵而上。
槍身劃開赤紅的血焰,琉璃淨蓮覆蓋在血魔兵上,將它們逐一蒸騰縮小。
悲意滿,黯銷魂,長槍穿魔血沾身。
鬱眠身軀如劍影刀光,在血魔兵中穿行,神念達到一種無我無它的境界,隻是純粹的冷靜下來極致的殺戮。
寧我心,忘我念,僅以此意祭萬雄!
鬱眠不知道為何而悲傷,許是摘星錄給她帶來一念啟示,讓她潛意識看見了什麼。
難怪大師姐讓自己日後彆再深入學習。
天下生死事,難逃一卦中。
以那一瞬悲恨入道,突然與身體內那顆赤紅的內丹通感,感受到了升卿過往廝殺之中,心存執念之深。
恨恨恨!
她渾身的皮肉滲透出血珠子,滿目冷靜到極致的赤紅,將周遭血魔兵控在一方區域內。
一槍刺入固定。
五指相合。
陣起,烈火焚。
寒霜凝冰!
哢嚓——
一座城牆高聳的冰封血魔兵,被凍在原地,鬱眠身上累累傷痕漸漸自我修複。
看著麵前的冰雕,一時靜謐無言。
“眠兒…”懷中蛇既欣慰又心疼地輕喚了一聲。
化出人身將妻子抱入懷中,她的成長是連升卿都驚訝的速度,本以為還要一陣才能吸收五分之一內丹,不成想這樣快。
“升卿。”鬱眠心頭寸寸被內丹感染的情緒難抑製,短暫擁抱之後,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稍做輕鬆的笑意。
“我們走吧…”
“好…”
赤紅的冰花在魔域荒原之上朵朵綻放,留下兩人同行的痕跡。
此後再多魔兵來襲,鬱眠也未曾說過苦累,隻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九州之內,秋冬再至。
今年的風雪格外的大,原本往年會被截斷在北域黃途河畔的寒潮越過寬闊的大江,一路將霜花撒到迷霧林障之下。
些許空蕩的妄仙宗內,分外沉默的議事堂上,少了幾位尊者、十數位長老。
不欺尊者罕見沒有飲酒,麵上沒了醉色之後,隻剩下沉悶的嚴肅,他抬起眼皮掃向對側,那年花燈節時定下相邀的功德酒還在釀。
相邀的數位尊者卻少了一人。
風雪落白發,顧如瓷穿著一身襖子姍姍來遲,坐到副主位上。
半年多前,還在爭吵著不想讓自己弟子前往其它域相助的尊者長老,今日格外沉默。
大劫將至,他們按耐著按耐著……身旁道途同行的道友都走了好幾位。
今日之會,隻為確認一事。
下山!
忘稚走到堂上,身影雖小,氣勢卻是強盛,負手踱步,直到來到主位之上,平靜坐下。
“諸位,數萬年來九州魔禍,千年一劫,無數前輩前赴後繼換取太平,如今禍端再起…承蔭先輩,福澤後人,我輩之士責無旁貸之。”
“即日起,妄仙尊者、長老,自由踏行九州,鏟禍平亂!”
忘稚將宗主令牌取出,下達妄仙落凡令,一言誓成。
而後抬手布去,上百杯酒水懸於半空,穩穩落到修士麵前,輕歎出胸中一口氣,站起來舉杯邀飲道:
“今朝邀卿一杯酒,言諾來年賞桃花!”
眾尊者長老起身,一同舉杯,同聲道:
“今朝同敬一杯酒,言諾來年賞桃花!”
來年不知年,桃花落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