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眠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那麼愛升卿，為何看著這樣的她，居然眼中乾澀的哭不出來，隻是感覺胸口有點空蕩蕩的，好似漏風了。
腦子似乎被戰鬥震壞了，她甚至想不起上一秒的事情，更想不到下一秒要做什麼。
如同一具依靠本能驅動的屍體。
她覺得，她應該笑笑…升卿是喜歡她笑著的。
嘴角僵硬勾了勾，最後露出一抹難看到極致的模樣。
“…回溯陣法的代價是永不入輪回，神魂如螢火消散天地之間，因而她沒有來生了…”顧如瓷語氣未加停頓，生怕小眠兒傷心過度，神魂有損，繼續道：“但她身上蘊含的功德與紫氣在關鍵時候，護住了一縷神魂本源，加之天道出手，穩住那一縷神魂。”
“因而，小師妹未完全消散，還有一線生機，隻要能醒來，一切就迎刃而解。”
“不過…由於神魂極度虛弱，她可能迷失在破碎的記憶幻境之中難以蘇醒，且隨著時間流逝，越發難以自拔，最終一點點消散。”
鬱眠雙手撐在冰棺之上，輕聲問道：“我要怎麼喚醒她？”
她知道，若毫無辦法，大師姐絕不會說那麼多，徒增傷悲。
“有…但險之又險。”顧如瓷猶豫道。
這眼前的是自己小師妹，上千年的情誼，即便隻有一絲辦法，她都會全力以赴。
隻恨能救她之人，不是自己。
“無妨，若她隕落，我願同她同去…”鬱眠聲音轉為壓抑的平靜，毫不在意所謂危險，亦或者代價。
“還請師姐說與我聽。”她轉頭，朝著顧如瓷懇求道。
“如今之計，唯有親近之人將神魂探入她迷失的記憶世界之中，想辦法讓她意識到那個世界是假的，主動清醒。”
“切記不可強行告知，否則以小師妹的性子，要麼會被她殺掉，要麼神魂震蕩破碎。”顧如瓷輕歎了一口氣，“我與師弟師妹嘗試過，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即便進入其中，若是未喚醒，最終神識會隨著那方幻覺一同攪碎隕落。”她將危險後果與鬱眠細數，希望她能再三考慮清楚。
“好，我願意…”
鬱眠心臟似乎又重新跳動起來，終於露出一抹相對淺淡的笑意。
若能與她在幻夢之中同死，倒也不錯。
“小眠兒，一切小心…”顧如瓷心知勸不住她，無論阻攔與否，她終究會走上這一個選擇，她們唯有同生，亦或同死。
“嗯…”
從大師姐口中得到方法之後，她掀開冰棺，裡麵的空間還挺空曠，她側著身子剛好躺下，隨即伸手輕擁住升卿，將自己的神識探了進去，毫無阻攔進入了其中……
冰棺被緩緩合上……
冷…好冷……
鬱眠睜開眼，目之所及是一片茫茫白雪覆蓋的連綿雪山，她一腳陷入了大腿深的雪地之中。
這裡是哪裡？
是升卿源自於哪裡的記憶？
白茫茫一片的環境，除了白雪覆蓋不完整的樹木，其餘什麼也看不清，鬱眠抬手揮開身側白雪，清開一條道路，朝著周圍走去。
不管了，邊走邊看，既然是升卿的記憶，那周圍肯定有她在。
腳步一深一淺，落在布滿腐殖質的地麵上，無法判斷下一腳究竟會不會陷入一些小動物打出的地洞之中，她下意識想要取出長槍，卻想起這是在神魂內，無法喚出實物。
於是折了一段雪枝，在前麵戳地探路。
腳步踩在地上，發出沙沙聲，天然白噪音，稍微緩解了她緊繃的神經。
直到枝條一戳，陷入眼前草垛中，發出一聲哢嚓——！
戳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