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一撈,想要將鬱眠介紹給他們認識,五指一握,卻隻剩下一片空氣。
猛然回頭,看著周身空曠一片,腦海一瞬寂靜。
鬱眠,眠兒!
她又不見了?!
在師尊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師尊即便如今受傷,也是堂堂渡劫初期,她怎麼可能一絲波瀾都沒有引起就消失了。
她究竟是什麼人…
在她目光來回逡巡之際,桌上已然開宴,她一邊應和著大師姐的祝福,一邊思考著那些突兀怪異的一切。
某一瞬,她甚至覺得眼前畫麵有些虛假,手中力道一深,將酒杯捏碎。
酒水傾灑開來。
指腹被酒杯劃破,血液一滴一滴不講道理流下來。
眠兒,你若在的話,會心疼的吧?
鬱眠何止心疼,簡直著急死了,這樣開心的場麵,怎麼非要惹自己受傷才好,這個混蛇!
她湊到身旁,想要使靈力給她止血,卻無法觸及,隻能乾著急著,半蹲在身側,為她輕吹傷口。
徐徐微風劃過,升卿指尖一動,血液漸漸凝住,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來。
你在我身邊…眠兒…
原來你一直在,那為何總是消失無蹤?
“徒兒…”千鴻尊者一聲輕喚,打斷了升卿的思緒,她將頭緩緩抬起,看向了主座,周圍的弟子也稍停下舉動,等候衛硯開口。
她眼裡的師尊素來不苟言笑,對任何事情都平淡如水,似乎提不起一絲興趣,除了例行詢問修為和指點之外,更是鮮少出現麵前。
帶他們更多的,還是大師姐。
她對她,敬畏有,孺慕無。
“師尊…”
她嘴角那一抹笑意還未完全收起,麵上含有三分邪氣,刺入千鴻尊者眼中,實在算不得正派。
千鴻尊者眉心一跳,抬手揉了揉,隨後溫聲道:“你既已金丹,出入塵世便該有道號…”
“…午時,宗門幾位長老訴與本尊,道你在宗內威嚇同門,甚至下手不止一回,行事殘忍無端。”
她將雙眸靜靜落在升卿兩眉之間,輕聲責問道:“是與不是…”
升卿眼底瞬間沉下,原本還對周遭升起的半分喜色,頃刻全無,她緩緩開口,“是非曲直,自有天地因果定論,我…無錯。”
無錯就是無錯,自己動手之後,宗門刑法堂並未審理,便是因為自己占理。
那群嚼舌的庸貨,自家弟子教導不當,有眼無珠,竟敢舞到她麵前。
“本尊隻問,是與不是?”衛硯目光平靜,含著一絲威壓。
升卿五指微曲,一點點將手中杯子捏碎成粉,眼神桀驁不馴,和衛硯不偏不倚對上,語氣帶著一絲不善,“是…又如何?”
衛硯輕輕點頭,含著一絲教誨道:“同宗弟子之事,日後不可私刑在先,而查驗在後。”
“若確有因果,秉明執法,會有定論。”
隨即,輕歎一聲將手中杯落下,“業果障纏,儘量少沾,為師想來幾日,最後為你敲定一則道號,曰懷慈。”
“願你懷慈懷仁,終得善果。”
升卿聞言銀牙一緊,緩緩站起,麵上無甚表情,隻是僵硬舉起一杯酒水,冷冷道:“升卿…謝師尊賜號!”
鬱眠站在一旁,看著升卿眼裡的惱意,雙手像是小扇子一樣給她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