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榆想了一夜。
她好似有點明白又不大明白,或者說不想明白。
因為心跳加速帶來了另一個信號,一個隱隱象征著越界與荒唐,甚至可能毀掉她們友誼的信號。
心動不就等於喜歡嗎?
她居然……喜歡伊挽月?
不對,未必。
她從未對彆人萌生情意,根本就不了解喜歡是什麼樣的感覺,又怎麼能說得準這究竟是不是喜歡?
而且她怎麼可以喜歡上自己的朋友,這不是在將她們的友誼往毀滅的方向推嗎?
不可以,她不想毀了她們之間的感情,畢竟她也不能假定伊挽月就一定可以接受這份感情。
伊挽月對她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她不可以亂來。
秋子敏也不希望她們分道揚鑣。
秋白榆沉默地盯著天花板,想了又想。
她其實還無法確定心跳加速的真正原因。
她的心真的越界了嗎,還是伊挽月的親近給她製造錯覺,叫她的心惶惶不已?
她們之間有太多無法用尋常關係衡量的地方了,難道就是這樣才讓她的心短暫地生出錯覺,胡亂蹦跳?
既然是錯覺,那就是假的。
她未必真的喜歡伊挽月。
她可能……可能隻是因為第一次和長得這麼漂亮的人相處吧?
誰看見超級大美女不會心動呢?
是的,一定是這樣。
秋白榆在心裡默念了幾遍“一定是這樣的”,就像在念清心咒,試圖讓心冷靜下來。
很有用。
她的心安靜多了。
可當她想動手指,想動身子時,身旁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又鋪天蓋地地湧向她,提醒她:她在我身邊。
她離我很近。
她的氣息是如此的明顯。
這之間的距離似乎隨時都能吻上去,近得太過曖昧。
秋白榆不得不轉回去,仿佛已經吻到伊挽月一般,心跳的速度又活泛起來了。
“……”
她緩緩閉上雙眼,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成功地失眠了。
…
第二天,白晝降臨。
秋白榆坐起身,精神委頓,全寫臉上了。
朦朧的感情糾纏她一整夜,她失眠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結果天亮就醒了,根本沒睡多少。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
謎一樣的感情真是擾人思緒。
伊挽月醒在她前頭,已經洗漱完回來了。
一回來就看見她沉默地坐在床上發懵。
她走近了,發現她精神頭不怎麼好。
“怎麼了?”
秋白榆忽然聽見伊挽月的聲音忽然落在耳邊。
跟著,有一隻微微涼的手輕柔地覆上她的臉龐。
“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是昨天沒睡
好嗎?”
“……”
雪上加霜的溫柔。
秋白榆想拿開這隻手,免得自己的心跳又七上八下。
可這麼做又顯得太過分,伊挽月又做錯什麼了呢?
她明明隻是單純地想要關心她,是她自己心裡頭亂,怎麼可以拒絕人家的好意,傷害她的心?
於是,秋白榆沒有動,沒有將她的手拿下來,隻是找了個借口糊弄著:“嗯,沒睡好,做噩夢了。”
伊挽月輕眨眼眸。
她瞎找了個做噩夢的借口靠近秋白榆,哪知秋白榆真做了噩夢,一點也沒睡好。
看著真是又可憐又讓人心疼。
“不會是我害了你吧?”伊挽月心疼地開玩笑道。
“胡說什麼。”秋白榆瞥她一眼,神情嚴肅,堅決不讓她把這鍋往身上攬。
“開玩笑呢。”
伊挽月笑著輕撫她的臉龐。
“那你再睡會,晚點再起來吃東西。
“下午我會送小敏去上課,你不用擔心她,好好補覺就行。”
秋白榆想了想,說:“行。”
她得睡覺,睡不好腦子會更亂,跟漿糊似的。
而且……她不想拒絕這麼溫柔的她。
“那我和小敏先去買早餐,你繼續睡吧。”伊挽月邊說邊站起身。
秋白榆直接躺下。
“不用買我的了。”
伊挽月走到門口又問:“中午想吃什麼?我提前告訴阿姨,她好買菜。”
縮在被子裡的人沒有立即回話。
過了一會——
“西紅柿炒蛋,拌飯。”
伊挽月啞然失笑。
她還是那麼喜歡西紅柿炒蛋拌飯。
“好,我會跟阿姨說的,睡吧,有什麼事再找我。”
房門重新合上。
秋白榆探出頭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萬籟俱寂。
她拉起被子,又重新將自己藏回被窩裡。
…
下午兩點多,秋白榆一個人待在家裡看電視。
電視開著,她的人在走神。
她又不自覺想起自己對伊挽月心動的事情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昨天晚上洗腦自己的“清心咒”似乎不管用了。
“喜歡”二字在她心底深處呼之欲出。
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看彆人談過戀愛,看過各種影視,這無一不在告訴她:心動就是喜歡。
偏偏她不敢正視這件事事,下意識去否定。
不能吧,她不能真的是喜歡上伊挽月了吧?
伊挽月把她當朋友,她卻對她起了這樣的心思,實在是……奇怪。
電視機的聲音持續不斷,她呆呆地看著不斷變化的畫麵,一動不動。
良久之後,她慢吞吞地動了一下腳,調整姿勢,不經意往陽台的方向看
了一眼。
她頓住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沉灰暗,空氣裡吹來的風涼涼的,涼得發冷。
要下雨了。
秋白榆一下坐直了身子,滿腦子就隻剩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