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多病,父親唯恐我難以養活,就取了這個名字!”江成誌頗有些難為情地解釋,農村一直流傳有這個習俗,凡是哪家的小孩體弱多病,就將名取得“汙耳”一點,希望能讓孩子逢凶化吉,健康成長。而且,農村人沒啥文化知識,也想不出啥很有文氣、意義深遠的名字。如他們村裡有兄弟倆,父母給他們取的名字一個叫沙牛,一個牯牛。
聽了江成誌的解釋,宋小玲差點笑岔了氣,又坐在自行車後座不敢亂動,那表情是既搞笑又彆扭。宋小玲畢竟是城裡女孩,自小受到媽媽諸如“笑不露齒,站不倚門,坐不分腿”之類的女訓,很快就收斂住心神,端正地坐在車後。
不多會兒,江成誌便騎到家門口。“宋小玲,到了,下車吧!”江成誌停穩車,又恢複了兩人之間以前的稱謂。宋小玲下車後,細細打量著江成誌的家。江成誌的家是一幢三間相連的低矮老屋,少有的幾麵牆由青磚徹成,其他牆麵均是土坯堆徹,顯得古樸而寧靜。宋小玲注意到,大門邊的白牆上出現了較大的裂痕,似乎隨時都坍塌的可能,倏忽明白了高中年代,江成誌為啥穿著總是“鶴立雞群”,而且總是買最便宜的飯菜吃,不由鼻子一酸。
江成誌的父母親正在門前的菜園內忙活著,見到兒子馱了個城裡的女孩回來,均覺有些詫異,不由而主地直起了彎著的腰。“狗……”江有財正欲出聲詢問,李淑蘭急忙使眼神製止。江有財頓時省悟,哪能當著女孩子的麵這樣叫兒子呢,硬生生地將“娃”字吞進了肚,愣在菜園裡,左右不是。
還是宋小玲見機的快,瞧著江成誌父母的表情,忙著主動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江成誌的高中同學,今天湊巧遇到了他,就順便過來玩。”聽了宋小玲的話後,李淑蘭忙熱情招呼:“姑娘,快屋裡坐,屋裡坐,外麵太陽毒著呢!”隨後,李淑蘭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拾圓的“大團結”塞到江有財手上,吩咐道:“還愣著乾啥,去村頭買條魚回來!”
老倆口走出菜園的籬笆,仿佛家裡來了貴客似地一陣子張羅,讓宋小玲反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家裡很亂,讓你彆來!”江成誌一邊領著宋小玲來到自己所住的“拖垸”,一邊向她介紹,家裡除了堂屋,隻有二間正房。一間給了剛結婚的二哥二嫂,一間父母住,自己就隻能住正房後麵的“拖垸”。
宋小玲細細打量著江成誌住的“拖垸”,較正房顯得更加低矮。儘管開著窗戶,光線依舊十分暗淡。屋內狹窄,除了一張床外,就擺著一個破舊的寫字台,一個裂開了縫的凳子。床單鋪得十分整齊,枕邊堆放著幾本小說。
“房裡沒地方放椅子了,你就坐床上吧,我去給你倒杯水!”江成誌安頓好宋小玲後,轉身出了“拖垸”。宋小玲坐在床邊,瞧見寫字台上的一本書下壓著一大撂文稿,心裡不由好奇。若是放在以往,憑著和江成誌的“鐵交情”,宋小玲早就按捺不住“出手”取過來翻閱。然而,兩人畢竟分彆日久,且江成誌又不在身邊,宋小玲倒也不便“造次”地冒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