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了眼殿內的陌生麵孔,麵色清臒,長髯垂胸,頗有一番仙風道骨。
他不敢多看,隻一眼便收回眼神。
太子無意解釋更多,隻道“無妨”,先問合香的事。
梁津立刻將合香放置到爐中點燃。
嫋嫋青煙散開,淡淡的青草香氣順著錯金雕花鏤空緩緩蔓延開來。
梁津回去後根據太子的意見,又在原有的基礎上添加了梔子和蜂蜜,使得香氣更加清新甜淨,應當是最接近那侍寢宮女身上的氣息了,梁津忐忑地等待著太子的評價。
太子麵上無甚表情,隻淡淡頷首表示認可,“梁太醫費心了。”
梁津有這一句就夠了。
躬身上前,繼續替太子把脈,發現太子體內餘毒已清,梁津麵露喜色,又看一眼何百齡,遲疑道:“這位可是名聞天下的何軍醫?”
對何百齡,他雖未親眼見過,卻知其人醫術詭譎,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再結合民間廣為流傳的長髯高顴骨的相貌特征,認出來不難。
何百齡上前拱手,客客氣氣地謙遜一番。
梁津喜道:“既有何軍醫在,師父他老人家也能放心了。”
人走之後,殿中隻留下何百齡、曹元祿二人。
何百齡一直留意方才的香料,仔細查驗一番道:“此香清甜寧致,溫而不燥,對殿下的頭疾或有益處,並無不妥。”
曹元祿覺得這香有幾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聞到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太子不賣關子,直言道:“這是我身邊一侍寢宮女身上的香。”
兩人麵上皆是一詫。
曹元祿:“是雲葵?”
太子頷首,“孤與她同榻多日,頭疾的確有所好轉,便讓梁津去合了與她體香相近的香,可即便氣息相似,也不及她在身邊令孤顱內鬆泛,一夜安適如常。”
曹元祿恍然大悟,難怪不近美色的自家殿下隻召雲葵一人侍寢,且一直留著她性命,連屋內的罪證都可以視若無睹,原來不是試探,而是她身上特有的體香能為殿下緩解頭疾。
曹元祿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喜的是困擾殿下多年的痼疾終於有救了,愁的是那丫頭是皇後的人,又與殿下夜夜同床共枕,萬一被誘惑、被威脅,暗中要對殿下不利,實在防不勝防。
何百齡取過剩餘的香餅,仔細聞了一會,“香是死的,人是活的,合香再好,也不及人的氣息溫暖鮮活。”
他摸了摸胡須,又道:“再者,令殿下舒心的也許不止是她身上的氣息,肌膚相觸,唇齒相依,魚水相投,都有可能讓殿下……”
太子眉心越蹙越緊,忍不住開口打斷:“……軍醫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