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慮一下。”
十天?打野豬?想都彆想了,至少韓娟是這麼認為的。
韓娟已經逼著姥爺不再教許國打獵,其實她想慢慢的斷掉許國的念頭。
但她仔細一想,還不如直接來的快點,快刀斬亂麻,速度斷了許國的念頭。
沒有父親的跟隨,許國想打野豬?可能性幾乎為零。
能不能在山上找到野豬都是兩說,更何況隻有短暫的十天時間。
“想明白了嘛?”
母親的聲音再次傳來,許國皺著眉頭,點點頭:
“行!”
“媽,那就十天!”
“十天打到一隻野豬!”
“以後您就再也不管我打獵了,反之亦然。”
韓娟翻炒的鏟子停頓了一下,隨後淡淡說道:
“行,有種,是我兒子!”
隨後,韓娟的聲音再次傳來:
“兒子,話可以說大,但我希望你的本事也是如此,如果做不到,那你以後再也彆想說打獵的事情。”
“媽,你放心,我肯定會做到的。”
許國點點頭,表示明白。
韓娟翻炒的鍋鏟沒有停下來,隻是淡然的看了許國一眼,像是在說,就你?
許國揉了揉鼻子,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媽,還要多久才能好?”
“快了,你先出去吧,剛才,咱倆說的事,你彆跟你姥爺說,明白嘛?”
“知道了。”
說完,許國就走了出去,回到屋子裡麵,許倩小聲問道:
“怎麼樣?咱媽怎麼說?”
“還是老樣子。”
“你媽說了沒,啥時候開飯?”
接著,許建國的聲音傳來,許國回答道:“快了。”
……
二劉子在屯裡麵轉悠著,捂著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
他都兩天沒吃飯了,進山也打不到野獸,啥都打不到,他拿著這個獵槍,就跟沒用的燒火棍似的,沒一點的用處。
“都怪許國那小子!”
“自從他拿走我的獵槍,還回來之後,再也沒打到過獵物了。”
“肯定是許國給我的獵槍下咒了!”
“對,是這樣,肯定是這樣的!”
二劉子深信不疑的喃喃低語,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隻要他打不到獵物,或者是空手而歸,他都會把這個過失甩給許國。
壓根不會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打獵的那塊料子?
二劉子剛走沒幾步,咕嚕咕嚕。
肚子又叫了起來,二劉子捂住自己的肚子,喃喃苦笑一聲:
“想我十八年前,衣食無憂,想吃肉,吃肉,十八年後,竟然混成如此樣子,真是可惜……”
十八年前,他爹在世的時候,那個時候劉炮的名聲,附近七八個屯子都聽說過這號人,提到這號人,那個不是豎起大拇指?
身為劉炮的兒子,二劉子啥正事不乾,打獵打獵學的狗屁不是,人情來往更是不會。
這就導致,劉炮走之後,家裡麵的家底,差不多都被二劉子謔謔完了,隻剩下這一把劉炮留下來的槍,沒事進山碰碰運氣,或者是進林子打打鳥。
至於更大的野獸,哪怕是一隻紅狗子被他遇到了,他都不敢開一槍,就算是有九成的概率打到,他都不敢開啟堵一把。
可以說,二劉子算是獵人中惜命中最獨一檔的存在。
二劉子罵罵咧咧一聲,捂著自己的肚子:“真餓啊……”
“這個點,都在吃飯了吧?”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一直餓著,我得想個辦法……”
“怎麼辦……要不去屯邊東南頭的苞米地偷點苞米?”
能想起這種辦法的,也就隻有二劉子這一種人了,沒辦法,但凡是個正常人,他都不會去偷苞米,會去自家種的地掰一點苞米。
主要是二劉子把家裡麵的地全荒廢了,彆人種地,這小子就不去,也不是大集體的時候了,他不種地,彆人也不管他。
二劉子咬了咬牙,隨口嘟囔一聲:“不爭氣的肚子,你就不能不餓嘛?!”
話音剛落,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再次傳來。
二劉子瞬間就萎靡了下來,捂著自己的肚子,喃喃道:
“算了……還是去東南頭那片苞米地偷點苞米吧。”
“真餓啊……”
二劉子徑直的朝著東南頭的方向走去,抱著他手上的獵槍,像是一個病秧子似的。
“千萬彆讓彆人發現啊……”
二劉子腳下生風,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距離屯子東南頭大約一裡地遠的地方。
正當他準備繼續前行時,突然瞧見一位村民正迎麵朝他走來。
緊接著,那村民的聲音便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喲嗬!這不是二劉子嗎?你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兒啊?該不會是奔著東南頭去吧?”
二劉子心裡暗自叫苦不迭,本來還尋思著這附近應該沒啥屯子裡的人了,誰能想到竟會如此湊巧碰上一個呢。
一時間,他有些手足無措,隻得尷尬地咧嘴笑了笑,企圖蒙混過關道:“哪有的事兒呀!我就是閒著沒事,四處溜達溜達罷了,嘿嘿。”
“哦?這都到飯點兒啦,你咋還不趕緊回家吃飯呢?難不成家裡沒給你留飯呐?”村民好奇地追問道。
二劉子連忙擺了擺手,應和道:“可不是嘛!這不正打算回去呢,馬上就回,馬上就回。”
見二劉子這般回答,村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轉過身去,邁著步子離開了。
望著村民漸行漸遠的背影,二劉子那顆原本懸著的心瞬間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一般,涼透了半截兒。
他原本盤算著趁著這會兒沒人來這兒偷偷摸偷點苞米的。但現在好了,隻要自己稍有動作,回頭人家一問起來,立馬就能查得水落石出。
至於說讓彆人相信二劉子的人品?那就更彆指望了。
二劉子平日裡在屯子裡的名聲,那可是臭名昭著,他自己究竟是副什麼德行,大家夥兒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清楚著呢!
“唉,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這下可好,連偷個苞米的機會都沒了!”
村民轉身走了幾步,接著腳步一停,看著二劉子說道:
“二劉子,你最好彆往東南頭去,昨天有野豬在東南頭附近出沒。”
“不少的莊稼都被野豬給糟蹋了。”
“我今天過去看了一眼,還真是,還好隻糟蹋了幾家,沒我家的。”
“走了,二劉子。”
村民走後,二劉子剛才落寞的眼神中爆發出一絲精光。
他剛剛說什麼?!
東南頭有野豬?!
野豬?!
東南頭那邊都是苞米地,自己就算是偷了,也賴不到自己身上吧?
往野豬身上栽贓嫁禍就好了。
二劉子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嘿嘿一笑:
“還得是我二劉子!我二劉子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這就去!”
至於剛剛那位村民給他說的話,野豬?二劉子還真不相信,自己這次能遇到野豬。
遇到野豬了,自己給它來上幾個槍子,讓野豬知道知道我二劉子的厲害!
二劉子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絲毫不知道,接下來十幾分鐘後,他會有多後悔。
……
許家。
許國幾人在屋子裡麵等待著吃飯。
很快,韓娟就把炒好的麅子肉端上炕,環顧一圈,最後目光落在許國身上,語氣平淡的說道:“吃吧。”
許倩一副星星眼的表情:“哇,媽,咱家還有肉啊?”
“有啊,你弟上次拉回來的麅子。”
“……”
氣氛陷入了尷尬,許國看了一眼許倩,仿佛是在說。
姐,哪壺不開提哪壺?
韓炮打破僵局,輕咳一聲,說道:
“吃飯,吃飯。”
“女兒,咱倆也好久沒見了。”
“來來來,你坐我旁邊,等會咱倆敘敘舊。”
韓娟點點頭:“行。”
韓娟坐在姥爺旁邊,幾人動筷子吃著午飯。
雖然是肉,但許國感覺沒有一點的味道,整個炕上都十分的冷清。
許國看向外麵的窗戶,心中喃喃道:“要是能馬上打到一隻野豬就好了。”
一頭完整無損的野豬,許國沒有單獨狩獵過。
他打過的野豬屈指可數,一共有兩次。
準確來說,是一次。
一次撿到大漏子,另外一個是在坡子林遇到的野豬。
這頭野豬也是許國跟姥爺一起拿下的,不能算他自己拿下的。
一個人待著獵槍,獵狗麵對野豬,許國現在還是有點發怵的。
主要是野豬的體格太大了,要是母豬,還好一點,遇到公豬,那跟坦克似的、危險性太高了。
想著想著,許國的心思就不在飯桌上了。
韓娟正愁找不到機會說許國呐,看見許國這小子不好好吃飯,心思壓根沒在飯上,韓娟看著許國,淡淡的說道:“許國,是不是你娘做的飯不好吃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