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心知她出頭,茶棚的老板肯定會借此為契機放過湯芷。做生意的哪個願意到處遭惹是非,惹了一身臊氣?
可她不想,她看湯芷這騷浪的小蹄子早就不順眼了。但礙於兒子的存在,為了保持自己明事理的形象,才堪堪在家沒有多加為難。村裡人都說湯芷是個好兒媳,說她有個好命。但她並不認為湯芷是個能為她分擔、為孫家做貢獻的人
她的兒子以後可是要當官老爺了,身旁的嬌妻必須要豪門貴女,湯芷一個仆人哪裡配得上她的兒。今天她就是故意找那件衣服給湯芷穿,依湯芷軟弱的性子,溫吞著也得給她穿上。
衣服有多臟,從拿在手裡一刻,陳氏感受到了。多年沒洗的衣服像旮旯裡的老灰,老鼠爬過的痕跡在打滿補丁的衣服上格外清晰。要再仔細感受會,她可能還會發現那衣服袖口不對呈,布扣子多處鬆散,其實早就不能穿的。
這又不是她陳氏,跟她有什麼關係。茶碗見底,陳氏笑眯眯找小二續一杯,正坐在板椅上看這出鬨劇。
店老板揪起湯芷的頭發,白皙修長似天鵝頸的脖頸被迫高高仰起,一張俏臉多情粉夾白的臉也一同被迫出現在視野裡。看清臉後,店老板滾了滾喉嚨,貪婪盯著湯芷。他可是頭一回見這美的人,鎮裡的花魁都不及這女孩千分之一美。
在場看戲的人看見湯芷那張臉,皆眼神一亮。一反最開始幸災樂禍,關心地上前為湯芷解圍。
這張臉對湯芷是幸,同時也是不幸。
店老板鬆開湯芷,力氣散儘的湯芷爬在地上,低頭小聲不停念道:“我不是叫花子,我不是叫花子,我不是叫花子……”
“我不是妓子!”湯芷再次陷入過往,迷霧中依舊隻有她一個人,沒有人來救她。瑟瑟發抖裡,湯芷緊緊抱住自己,團成一個球。
潛意識裡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受到傷害,才不會抓出去當成“二腳羊”。
“醒醒醒醒醒”
一雙寬廣的大手伸向湯芷哭泣的臉,緩慢地捧起淚珠為她拭去,低聲安慰道:“不要怕,我在這裡。”
湯芷腦袋垂得更低的,淚眼婆娑中,一道光從迷霧中降臨,破箭煙雲中直竄雲霄,生劈出一條路來,拉著湯芷往前走。
“不要怕!乖!”這雙手帶給湯芷的溫暖遠不值這些,它拉湯芷逃去境界。湯芷依戀地蹭了蹭男人的手,蓬鬆的發梢擦過溫熱的手心,不斷地從中汲取力量。
莫晨察見這如貓乖巧的人,不由低聲笑了。正巧他巡邏,恰好路上了解到這出事故,及時出手解決了這一切,要不然依湯芷這圓團甜餡可能就要被人入肚一口吞了。回想起那些不懷好意的笑,莫晨察就壓抑不住憤怒。暴虐席卷起心底,不經讓莫晨察後悔打人打輕的。
湯芷不受陳氏喜歡,他是知道的,但有孫成克,陳氏頂天的再不喜,也不會太過刁難。誰知,這水靈靈的姑娘家家還真有人舍得欺負傷害。莫氏喜歡湯芷喜歡到要聘她當兒媳婦,要不是她這層身份擋著,他還真想從孫家手裡花錢買下她。
低泣的聲音慢慢止住,失離迷茫的眸子清澈回來,看清安慰的人,嫩白的臉蛋快速蘊上紅暈,顫著聲帶向孫成克道謝。
但聞到身上常散惡臭後,湯芷小臉霎時蒼白無色。
莫晨察也嗅到湯芷的怪味,低頭掃了眼湯芷全身,滿是破爛的補丁雜亂分布在素衣上,下擺衣處還沾有不明物質。最開始梳立好的發髻,被店老板狠抓散開,亂落佇立在肩上。
早在莫晨察開口前,湯芷將手撐在地上,用力想爬起來。
“真是胡鬨!”陳氏竟然把湯芷當阿狗阿貓般養,莫晨察眸裡閃過心疼,憐惜地不顧湯芷的反抗就抱起她。
陳氏見狀,坐不住了站得起來。她就知道湯芷和莫晨察關係不簡單,每天眉來眼去看著就一對奸夫□□。今天逮到機會她非得扒湯芷一層皮不可,讓兒子給她做主抓人灌豬籠。
大步快走到湯芷處,瞪著張口就要開罵。
“母親!”
湯芷一急,眼淚止不住往外冒,推開莫晨察的懷抱,撲騰跪在陳氏麵前。
“陳氏是什麼性子?”莫晨察他再清楚不過了,兒時記憶裡她在鄉鄰裡經常仗著孫父是讀書人身份,天天在鄉裡作威作福,貪儘便宜,欺軟怕硬。沒想到孫父死了,她還死性不改,借著孫成克繼續欺負人。
陳氏瞧著湯芷可憐兮兮的狀態,也沒有軟下心腸,不顧孫成克名聲,張口閉口咒罵。
莫晨察瞪了眼陳氏,“您既然不喜歡湯芷,就把她送喜歡的人。我母親喜歡湯芷喜歡了緊,在我家肯定比在你家要好。”拉起湯芷就要往家走。
陳氏憤恨蹬起腳,猶豫中趕上去攔住莫晨察前進的步伐。“湯芷可是她花錢買的,現在讓她虧本?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