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山路上的小路,湯芷從地上撿了個木棍,一拐一步地慢慢走。從早上走到午時,才走到謝家見到謝義譜。
正巧謝義譜才從縣衙裡解決公務回來,二者正好碰上。湯芷因做昨日的扇打,臉頰比往日水腫了許多。謝義譜看見人時,險些沒認出人來。
“你怎麼成了這樣?”謝義譜抿下眼眸,抬腳往府內走,湯芷見狀拄著木棍緊跟在後麵。
謝義譜出生便時謝家名門手裡千捧萬捧的嫡係,也算嬌養著長大。渾身上下也沾惹了不少壞毛病,他愛潔、不喜歡臟東西、更不喜歡醜人。湯芷此刻的麵相神似地獄的惡鬼,不對稱的臉上充斥著密麻的疤痕以及充血的血痢。湯芷以前同公主還有三分像,現在卻連一分都沒有了。
看臉的謝義譜招來二管家楊二,派人把湯芷帶下去試藥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小屋裡,躲起來給喜歡的公主寫情書。
謝府的二管家楊二見謝義譜不重視湯芷,態度也跟著敷衍起來。問完上個月的藥效後,便帶人進入藥膳房,從新來的藥瓶裡隨意扔了三瓶藥給湯芷吃。
“這些藥會不會有點多?”湯芷猶豫地看著手裡的藥罐,有點不敢下口,膽怯問了問楊二。
楊二見湯芷這樣,心裡對人更加蔑視,撇嘴沒好氣道:“真是個鄉巴佬,謝府能讓你試藥,是謝大少爺給你的恩賜,你不要不識抬舉。”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了下湯芷,身材瘦瘦巴巴臉上還沒一塊好皮,要外貌沒外貌,要身材沒身材,賣到怡紅院都沒人要。
“哼!”楊二不屑哼了一句,緊接著諷刺起湯芷來,“你啊!就隻有試藥的作用,沒了這個作用,你就是個廢物。”
湯芷被人罵多了,這點話對她來說不痛不癢,根本就傷不了她。摸著鼻頭卑微地對楊二點頭道:“總管說得對,是小的不識抬舉。小的最近生活又點困難,我沿途聽說謝家是心善之家,你看可不可給我點賞錢,就當為縣太爺積善德。”
“謝府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進了,讓你試藥都是抬舉你,還想要賞錢,就憑你也配。”楊二瞧不起湯芷,白了眼人,安排完活就不再管人,同藥膳房裡的夥計聊起天。
湯芷被人忽視慣了,被這樣對待,她也隻是笑了笑。拿起瓶子對口吃下了大半,苦藥才入口,湯芷就哭了。眼淚一把把無聲掉著,但無人留意更無人在意。
吃完一瓶藥接著又吞下一瓶,藥丸滑過喉嚨,刮得湯芷生疼。可她不敢停下,這裡沒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宛似地獄受刑的罪人,處處受著世間的不公,受儘委屈的苦楚。渴望希望的甘露,去衝破這個圍困她的烈火地獄。
“疼、我真的好疼啊、真的好疼啊,疼、疼、疼......”湯芷揪住自己衣袖,偷偷哭著。
三瓶藥下肚,湯芷發了一身虛汗,離開時虛晃著拄起木棍被楊二攆出府。
等出了府,湯芷堅持走到城門口,在一處乞丐紮堆的地方坐下。看著那些乞丐熟練的乞討聲,湯芷拿起一把灰土往臉上頭上摸了摸,學著試了多次,才諂媚地對來往的行人說起些恭維話,“各位老爺夫人小姐你們行行好,給小的賞點錢吧。”
來往的人群突然駛過一個馬車,正麵駛向湯芷。湯芷拄著木棍來不及逃,眼見要喪命之際。馬兒猛地收住蹄力,徑直停在湯芷麵前。
“那來的臭要飯了。”一個馬夫拿著鞭子氣急敗壞走到湯芷麵上,反手一鞭打在湯芷背上。
一鞭下來,湯芷背皮開肉炸,血水從肉爛透出來。
“我看你下次還敢亂擋路,不知死活的畜生。”馬夫對湯芷的頭上啐了一口,嘴上還一直不依不饒,恍惚裡又對湯芷動起手來。
被打後的湯芷藥效突然發作,大片的血從她的口鼻泄露出來,成堆成堆的流著,馬夫見勢急忙想逃,可被湯芷跪著抱住了腿。
“老爺你行行好,可憐一下我,給我點錢吧。”湯芷露出血牙,慘笑著哀求著馬夫。
“嘖,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給你給你。”馬夫見到血後,手抖著故作鎮定地掏出碎銀子扔給跪在地下的湯芷。走時還凶狠地罵罵咧咧著,“我給你錢了,你可是死了,可不能賴上我。”
湯芷捧著銀子,笑得像個傻子,可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她好高興啊,從此以後她無家可歸了!!!她自由了,再也不用看陳氏臉色了。
主人不要她,她被放逐了,她得自力更生,免得餓死街頭。想著她攥緊手裡的銀子,慶幸著,“今晚的飯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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