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甜甜的笑容恍如隔世，激得他心尖翻上成山的歡喜，想起過往的記憶，他也好像深受感染，慢慢勾起笑來。
可笑著笑著又哭了，孫成克紅起眸子，癡癡地望向湯芷，他差點以為她沒了，不過幸好，她還在。
湯芷見人哭，頗有些困惑，眉眼帶笑親昵打趣道：“夫君，你這麼大的人，怎麼還是個個小孩子樣。”
“你喚我什麼？”孫成克驚喜揪住湯芷袖口，笑著問道。
湯芷不懂他為什麼有如此大的反應，笑著又重複了遍：“成克夫君。”
“怎麼呀！我可是你三聘九叩娶回家的妻子，我喊你夫君很奇怪嗎？你怎麼笑得跟個傻子似的，真是丟我臉。”湯芷鬨著輕哼了下，小腦袋隨著也搖下了，古靈精怪地惹人喜愛。
孫成克好久沒見湯芷與他鬨脾氣了，一時還有些新鮮。正想輕輕捏人耳朵時，卻被人喊住。
“孫公子，我師傅讓你過來一下。”半小的兒童拘了半躬，恭敬跑到孫成克跟前，小聲道。
孫成克麵上不顯表情，嗯了聲對湯芷輕聲囑咐了些，便跟藥童來到後院，見到正在熬藥的老郎中。
白須老者悠然拿起一些乾草，緩緩投放到藥壺裡，轟然中一股股冒著熱氣。
孫成克認為這位，他是京城有名的藥郎，中年初學製藥，連續多年，年老方才成大才。書院中的先生常常拿舉例此人，告誡他們凡事須得堅持，要有不服現實的勇氣。
“章先生，您老好！”
孫成克拱拉著腰，對人虛拜了一禮。
章從德一向喜歡有才之人，他兒婿便是他榜下捉拿的有才人，後借他力步入仕途，女兒與他日子不僅紅火，連帶著他這小藥齋也成了當地最為出名的勝地。
對待有才人，他向來客氣多禮，他幫他人，他日用到時必也有些用。
“不用多禮，今日叫你來，本想看看你狀況，現今看你怡然無大礙了，那便和你聊聊是你身邊那位姑娘的事吧。”章從德沉重著聲調道，“那位姑娘好像失去部分記憶，或者換句話來說她記憶好像混亂了，她一直認為她是你的妻子。”
說著，章從德笑了，眯著碎小的眼直接道：“具我所知，孫公子家室乾淨，尚未有過妻妾，那姑娘隻是你家的下人，看樣子病情著實有點嚴重。”
“這些藥是專門為她熬了，你拿回家喂她喝下，喝個一年，她差不多就恢複正常了。”
“正常？”孫成克多少有點猶豫，他不想湯芷正常起來，怕她一正常就不會像現在那般親近他，沒事與他撒嬌賣癡。
“她要不喝藥會怎麼樣？”孫成克心裡掙紮了幾番，終是艱難開口道。
章從德顯然沒想到孫成克會這樣問，一時有點懵，不知該從何說起，靜默思考了會，說道:“如果不喝藥，那姑娘大約可能會慢慢忘記身邊的一切，最後慢慢忘記自我，發展到那樣，她的病便再也沒法救治回來。她最開始醒來時，也差不多趨於這種狀態，人喊她也沒有反應，我阻她脈象，也隻能觀得她體弱。要不是當時心一橫，藥效下重了，她現在怕還癡癡傻傻，認不清人。”
他年紀大了，見慣了人世間的醜惡，雖然他不明白孫成克的做法，他能理解，畢竟每個光鮮的外表下說不定就一個腐臭的黑心。但出於醫德人心，章從德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孫公子，你確定要這樣乾？”
聽到這，孫成克才猛然回頭，一把刹住危險的腳步，努力遏製住自我。
他想讓湯芷親近他，假如會造成這樣的後果，那他寧願不要。
恢複記憶後，她要還討厭他，喜歡張逸春，他也認命。他隻希望她能好好了，開開心心便好，他也不多求其他的事了，剩下的事隨緣便可。
“多謝先生指點，請先生將藥包給我吧。這是給先生的錢，這幾日承蒙先生照顧。”
孫成克連聲告謝了番，從腰間解下銀帶遞給章從德，臉露難色道：“銀子備的許是薄，下次拿藥時必定補上。”
章從德此行本是就為結交孫成克，
自然不會收他銀子，一把找了個由頭推托下來。
孫成克也是人精，明白章從德想要他人情，他順勢也不再強硬往人身塞銀子，客套一下禮貌性同人告彆了下，出門便去找湯芷。
閒來無事的湯芷半眯著圓大光溜的眸子等著孫成克回來。
孫成克入門便看到，等急的少女撲閃著秀氣眸睫，撐著腦袋一點點酣睡著。
午後的陽光遛進屋內，撒在四周柱子上，攀爬在少女破爛的虛影間。
孫成克靜靜地看著這美景，怎麼看都不厭煩。
這是上蒼給他的機會，是他此生最大的寶藏。
還沒等人看夠，湯芷揉著眼睛，笑著對他張開手，嬌軟要求他抱。
“來了！”孫成克笑著走到湯芷人前，親密地一把抱起他的撒嬌小甜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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