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榜處於人生地穀,無數罵聲飛攆至他頭上,過往的殊榮也被他染上汙行,成了他的罪過。湯芷也因他,上千萬人指起她的麵貌戳起她的脊梁骨。身為男子,他護不好妻子,他真是懦弱無能。他現在能力還小,一時不能為湯芷與人掙起爭執。況且陳氏還在其他人家裡,這雖是給母親的教訓,可這終究也是件事,遲早都需要他解決。他得想辦法抓牢閻家這顆大樹,趁著閻家這陣東風快點解決掉。
孫成克深吸一口氣,勉強撐起臉上的笑,溫和嗯了聲。
閻為是個聰明人,一眼便看出了孫成克的忍耐,心間冷嗬了一聲,也不再任由自己的性子去促狹癡情人,他不喜歡閻胤,更不喜歡世人嘴裡的癡情,所謂的癡情也不過是為討個形象罷了,更加突出自己的人設,想想就覺得人虛偽。照他看,姓孫的怕和他兄長一樣,把人姑娘當梯子,為自己鋪好直上青雲的路。隻可憐了這女子,可憐可憐。
閻為再三惋惜了下,敲著手間的扇子,轉念又勾起嘴唇,不由嘲笑起孫成克來,無法實現的野心,沒有資格停下的人不最是讓人著迷了嗎?看他們在欲海裡深受折磨,站在高處一覽收儘他們的醜態。閻胤是他觀察對象,看膩天之驕子,偶然來了個鄉巴佬,看來日後又不多出不少樂趣。
“孫會元,時辰不早了!你和你夫人聊完天就快點上車吧。”閻為等了有點不耐,微斜起眼彎成一把壓製的月刀,光滑地飄過似閃似爍光芒。偏娃娃氣的臉無聲間中和起他身上的邪氣,竟讓他臉上多了幾分祥和,讓人心生好感。
“好的!”孫成克衝閻為點了點頭,低聲又同湯芷說了些,將人安置好,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湯芷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忽而腦袋一暈,一猛子紮到木板上,血色瞬間從腦海裡炸開,隻一眨眼,湯芷便頭疼欲裂,全身青筋驟起,卷著身子緊緊密閉著,如同海底的蚌珠般死死被纏繞著她。
“夫君、夫君、夫君!”湯芷聲音宛似小貓,垂小低叫,忽而高聲也是疼得無法自拔,乞求孫成克能回頭看她一眼,折回身子救救她。
這種病來了毫無預兆,隻覺得她多年前好像犯過,是她常年無法根治的鬱病。今日是夫君大喜的日子,她作為娘子,可不能成為他仕途上的絆腳石,可太疼了,疼得她想要他回頭看她一下。隨著孫成克漸漸遠去,湯芷心裡的期盼也逐漸降低,要求也慢慢降低。她不要要求多了,也不要要求他放棄自己的功名來救自己,隻求他回眼看自己,就一眼,一眼就夠了,夠她撐到孫成克回來。
可無論她怎麼喊,都不見孫成克回頭。冥冥間,一股詭異的悚然感在她背上橫爬,激得她好似剛從地獄裡爬出,腦間混亂不堪,無數陰暗的片段從她腦間劃落,還沒等湯芷接收,片刻間又如同過往流星一把摔碎在腦海裡,化身成星宇裡的碎石。
“嘔”湯芷吐出一口黑血,虛白著臉死死張看著外麵。
緩了許久,湯芷止住血,渾渾噩噩地坐立起身,依靠在車側邊,不停喘著胸中的腥澀之氣。
湯芷摸向手間,指間咯噔一響,生生別出一道紅痕。
“她,她好像忘了什麼,一件特彆重要的事人。他到底是誰?”
“吱!”疼痛再次從湯芷身上席來,生生割開她的靈魂,一刀將她逼成一個半瘋子,刻骨疼痛更讓她多了幾分倦意,半瞌起眸子漸漸陷入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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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兄長為人和藹,對人沒什麼脾氣,一會兒也不會問你太難的題,你隻管放心好了。”閻為見孫成克坐立不安,自以為他緊張,溫和下臉笑道。
“我……嗯”孫成克聽閻為這樣說,不好拂人麵子,輕聲回應了一下,深埋起頭繼續想著方才自己聽見的幻聲。離去時他隱約好像聽到湯芷喊他,當時走了急,沒來來及回頭看。
“她不會出什麼事吧!”孫成克擔憂地微皺起眉頭,心尖不由擔心起來。
“他得趕快處理好事情,早點趕回頭,免得湯芷那邊真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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