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沐浴在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的月光之中,背靠著飄窗的牆壁,手中拿著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顆貝殼裝飾,對著月光高高舉起,似乎是在賞視一件藝術品。
“真漂亮……”精靈虔誠的注視著那枚貝殼,喃喃著說,“從小朋友們把它交給我的那一刻,我就感受了到了它身上濃鬱的仇恨氣息,真的是……太完美了。”
托梅克喜歡貝殼。
而戰爭精靈喜愛一切負麵情緒。
兩者深深交融,在托梅克眼裡,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藝術品。
托梅克放下握著貝殼的手,將視線放到了跪坐在地上的井杉和歌子身上。
精靈換了一個坐姿,從睡衣下擺伸出的纖細白皙的雙腿在飄窗前晃了兩下,就像是在精靈族地的的時候,坐在高高的粗壯的母樹樹枝上一般。
井杉和歌子也望著他,表情複雜。
思緒飛速的在腦海裡混亂的翻湧,最終,她垂下頭,低低地笑出了聲。
“看來我之前提醒你讓你遠離瀨藤和光是多此一舉的行為。”
少年的武力和智慧比她想象的還要深藏不露。
她現在甚至開始有趣的想,她甚至很想看到瀨藤和光和少年對弈的場麵。
隻看到了托梅克那柔軟好拿捏的外表,便想把他當作狩獵目標的瀨藤和光如果還活著,到底是才是獵物還不一定呢。
托梅克卻搖了搖頭,“不是的,井杉小姐。我可以感受到你沒有惡意,我很感謝你可以向我展現出你內心柔軟的一麵,任何充滿善意的行為都不是多此一舉的。”
井杉和歌子表情有些動容。
托梅克再次開口,“不過,這和我們今天的談話沒有關係。”
井杉低著頭輕輕冒出兩聲笑。
她仿佛又挺起了那驕傲的脊背,站起身,以一個平等的態度看向托梅克。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的聲音很平靜。
事已至此,她也不會去逃避。
從眼睜睜注視著瀨藤和光失去氣息的那一刻,就注定她會有被抓到的可能性,她早就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或者說,她還期待著有人可以站出來指認自己。
但是托梅克看到的要比普通人肉眼發現的要更多。
“在派對上的時候。”
“哈?”
少年仿佛擁有跳脫的思維,突然轉變的話題一時讓井杉和歌子沒有反應過來。
托梅克注視著她,“那時在派對上,大家都在尋找瀨藤和光的時候,你看起來很焦急,不停的在給他打電話,但是你的心裡知道,瀨藤和光不會來了。”
所以那個時候,托梅克獨自一人離開派對現場,開啟了範圍感知尋人。
“而在看到瀨藤和光屍體的那一刻,你的哭泣和傷心,都不是發自內心的。”
井杉和歌子內心升起一種荒謬的感覺。
“哈……”她扯了扯嘴角,“這種言論可不能作為法庭上指認我的證據。”
話雖如此,但是井杉和歌子知道,自己不過是嘴硬罷了。
少年的眼眸仿佛可以看透一個人的心靈,直擊人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再一次覺得,之前所了解過的,少年那總是軟乎乎,好像沒有一點壞脾氣,讓人下意識的想要去保護的形象實在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慧,仿佛置身於人類思維的最頂端,隻要他願意,給他一根木偶線,他可以成為最強大的幕後操縱者,每一個愚蠢的人類,都將是他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