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楓真被琴酒帶走,病房裡麵隻剩下了托梅克和八木遙鬥。
杏發的男孩將自己埋在病房的被子裡,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眸注視著立在自己麵前,仿佛從異世界的花朵中誕生的美麗少年,他抿抿嘴,終於還是按耐不住,直起身子與托梅克的氣勢正麵對抗,他感受著這股自己無法比及的無形的強大力量,臉色變了變。
但還是堅定了神色,聲音也冷硬了些,“你們不要傷害阿楓,他隻是個普通人。”
八木遙鬥長在擂缽街,即使八木青空把他保護在自己的臂膀中,但驕縱的小少爺並不是一朵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小玫瑰,他見證過無儘的陰暗與無形的爭鬥。
在意識到自己的哥哥對自己做了一些什麼,失神迷茫的同時,托梅克之前的質問也像是烙印一般,緊緊印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如果他真的愛你……”
“他怎麼會讓你來對付我呢?”
哥哥或許和其他組織有利益的往來,不管是哥哥還是那個組織,故意將自己牽扯進了這場爭鬥當中,八木遙鬥心裡很清楚,他被強行拽到了這盤棋局中。
但阿楓不一樣……阿楓那個耿直到愚蠢的笨蛋!
美麗少年安靜的展示著自己的身姿,帶著清晨從花露中綻放的純淨。
“八木同學沒必要現在開始惺惺作態吧,”少年軟綿綿的聲音明淨而悠揚,暗藏溫柔的危險,“在神田同學為了尋找你的蹤跡,被八木家的傭人掃地出門的時候,你在你親愛的哥哥的陪伴下,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神田同學拚命想要在這個社會上證明八木遙鬥這個人的存在時,你甘願住在八木遙鬥的花房,成為他眷養的寵物。”
“你覺得現在的你有資格對我發出如此的質問嗎?”
少年不緊不慢,如曲水流觴般溫和的聲音卻深深紮進了八木遙鬥的心。
讓他猛地被攥緊的胸口裡跳動的某樣東西發出鑽心的疼痛。
八木遙鬥微微睜大眼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該說不是這樣的,他該說這一切都是……
……都是哥哥做的。
都是……八木青空那家夥做的。
明明在這之前他還如飄在雲海裡的羽毛一般沒有實質的感覺,清醒過來後雖然感覺頭腦輕鬆愉悅,但卻充滿了迷茫,但此時,他的心靈突然猛地震顫,才恍然意識到了他觸手可及的,又或者說是他早就知道卻不想承認的真相: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八木青空,一手操縱了這一切。
他如同操縱傀儡一般操縱著自己的記憶,操縱著自己的一生,一個人在社會上的存在就這麼輕而易舉,如同擦掉了畫錯的一條線一樣被輕飄飄抹去。
可能對於八木青空來說,一切不按他的意誌發展的事情都是畫錯了的線吧。
望著神情劇烈動搖的八木遙鬥,托梅克注視著他的金眸反射著白熾燈的光芒,格外發亮,一動不動的眼神,仿佛鎖定了某些東西,他上前幾步,靠近八木遙鬥。
精靈帶有蠱惑意味的聲音,動搖著八木遙鬥此時脆弱的神經。
“八木青空被放出來了。”
“什麼?”八木遙鬥猛地抬頭。
分不清杏發男孩臉上的是什麼表情,是為八木青空洗脫謀害八木沼嫌疑的慶幸與欣喜,還是對於他們現在處境的擔憂與迷茫。
托梅克攤手,小精靈毫不掩飾地露出對八木青空沒有被逮捕的失望,“畢竟一個監控暫時還無法作為八木青空謀害八木沼的關鍵性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