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走到溫榮的麵前,在溫榮詫異的眼光裡,輕輕擁抱住他。
溫榮全身僵硬了一下,慢慢地放鬆下來,他輕輕摸上溫柔柔軟的黑發:“怎麼啦?”
“哥哥彆難過。”溫茶小聲說。
溫榮冰冷的四肢忽然從心裡生出暖流蔓延到血液之中。
難過嗎?
溫榮可能早在小時候就難過完了。他和溫興盛沒有父子情分,曾經羨慕過溫興盛對溫樂水的父愛,後來愛恨都淡了,覺得無所謂糾結。
知道溫樂水是溫興盛的親兒子以後,他有種原來如此的平靜感和略微離譜的荒唐可笑。
把親生兒子拋棄,讓私生子鳩占鵲巢,叉燒轉世都沒有辦法形容溫興盛腦血栓的程度。
溫榮拍了拍溫茶的肩膀:“早就沒有把他當做爸爸,我送他和溫樂水去團圓。”
溫榮身上短暫出現的脆弱寂寞感消散殆儘,取而代之冷酷和尖利,仿佛風刀冰刃,森森泛著涼意。又像一匹眼瞳幽幽閃著綠光的狼,隨時要撲上去撕裂對方。
“小茶,乖,這件事情交給我。”溫榮不希望溫茶上扯進糾紛之中,他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他、溫茶和薛眉討回一個公道。
“晚安。”溫榮和他道彆,走到門口時才發現房門沒有鎖,推開門外頭寂靜無聲,這個點薛眉和王媽應該早早入睡,應該沒有人會聽見。他走回自己的房間,默默思考接下來的走向。
*
“溫茶弟弟,你今天吃了炸/藥嗎?”鄭明中目瞪口呆地望著溫茶。
賽車場上,溫茶從衝刺過線的車子上邁下來,身邊的小零們互相握住彼此的手放聲怪笑尖叫“我可以”,那些1們則默默撩起自己的袖子想要給溫茶展示他們練好的肱二頭肌。
溫茶目不斜視,冷若冰霜地走到鄭明中身邊坐下,撈過地上的礦泉水瓶擰開,揚起喉嚨,咽水時精致的喉結滾動。
鄭明中隱隱聽到小0們更尖銳的雞.叫聲,並且還在試圖模仿溫茶的動作。
“這是怎麼了?”他問。
他和溫茶前幾天約定好時間以後又臨時變換,拖了兩天好不容易見到溫茶,結果一上來對方就極速飆車,如果說原先溫茶是開車開得猛,那麼現在他就是開車開得狠,多了股叫人發涼的殺氣。
“珍愛生命啊弟弟,雖然買了保險,但是你家裡人也不缺那筆錢,還是你最重要。”鄭明中語重心長。
溫茶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你放心,有些人還沒死,我怎麼可能出事。”
鄭明中小心翼翼覷了眼汗水沾濕鬢角,生機勃勃、殺氣騰騰的溫茶,眼珠子一轉,猛得握住溫茶的手套:“弟弟,我錯了!”
?
溫茶嫌棄他的一驚一乍:“少爺你發什麼瘋?”
啊?原來和他沒關係,是自己誤會了。
鄭明中剛要舒一口氣,但是溫茶斜過似笑非笑的一眼:“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好家夥,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鄭明中苦哈哈的斟酌語句:“就是,就是,下回我給你通風報信的時候一定會確認消息是否可靠,一定不能再坑你。”
誰知道齊修竹是幫齊夫人去拿戒指的呀,他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cp狗,cp狗的眼睛和彆人是不一樣的,沒糖都能被他硬生生造成糖果。齊修竹去拿戒指,四舍五入不就是要和溫茶結婚,他收拾收拾馬上去當伴郎嘛。
“嗬嗬。”溫茶笑得活色生香,鄭明中心裡涼意森森。
“我把我那輛珍藏已久的賽車借你玩一個月。”鄭明中有輛車皇,性能好,外觀好,千金難換,多少人眼饞他都不肯外借,現在可謂是忍痛割愛。
溫茶不為所動。
“兩個月!”鄭明中咬牙。
溫茶冷笑。
“弟弟不是吧,難道你要我送給你?”鄭明中大呼小叫,“不可以這真不行!”
“半年。”溫茶說。
隻能說溫茶非常懂得魯迅先生的“開天窗理論”,鄭明中的心在滴血,“行!”
“唉,要是你和修竹結婚,我一定把那輛車作為婚車,怎麼樣,夠不夠意氣!”磕cp的人就是這樣鍥而不舍,鄭明中馬上嘻嘻哈哈起來。
“不想結婚。”溫茶冷漠應對。
“啊?唉!”短短兩個音節充分表達鄭明中內心的心路曆程。
他的發小怎麼這麼不行呢?
鄭明中努力挽尊:“好吧,男兒誌在四方,修竹也在拚搏事業,你就專心學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什麼以後的事?”說曹操曹操就到,溫茶同學的專屬司機剛好來了。
鄭明中現在隱隱後悔答應那群姐妹團讓他們看看溫茶,他們的叫聲吵到他耳朵了,齊修竹來了以後更是加倍。
“老攻,我命定的老公從天而降。”
“齊修竹,頂級A,誰被帥濕了,我不說。”
“好冷漠好無情我好愛,希望他鞭撻我。”
這群人說起騷話了無邊無際,嘴上沒個把,鄭明中抽空扭過去瞪了他們一眼叫他們閉嘴。
小零們柔柔弱弱地翻白眼:
“天呐,乾嘛突然凶我們?”
“沒誇他他嫉妒了吧。”
算了,他認輸。鄭明中轉過頭打算當那些背景音不存在。
溫茶和齊修竹正在說話,一個微微抬頭,一個低頭,一個纖細一個高大英挺,分外和諧。
“小叔。”溫茶叫了齊修竹一聲。
鄭明中抓住不對勁:“怎麼還叫小叔,多見外啊。”
當初溫茶叫齊修竹小叔,是因為他和齊君浩是未婚夫夫,活生生把齊修竹叫老了一輩,現在婚約解除了。
“習慣了,沒事,不用改。”齊修竹先開口。
溫茶似笑非笑。
的確叫什麼都無所謂,在床上還能刺激對方。
後麵的竊竊私語又傳過來了:
“齊修竹和溫茶是不是有一腿?我怎麼看出了火花。”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DNA動了,我也覺得。”
“心動到心碎原來隻是一秒鐘,好想加入他們啊。”
鄭明中經過他們的提醒,再仔細打量兩個人,也暗暗感到先前察覺的不對。
齊修竹這人帥,特彆帥,但是那種清冷不可攀折的帥,但他和溫茶在一起的時候竟然隱隱有著占有欲,他的手正摩挲著溫茶的後頸,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動作,像在宣誓主權,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性張力。
不愧是他磕過的CP。
“你們是不是要走了?去吧,我再跑幾圈再回家。”鄭明中熱情地送走他們。
剛好又有一個車隊要出發,他朝他們打了聲招呼,快步過去,留下兩個人在原地。
“小叔,還不把你的手給放下。”溫茶輕輕掙開。
齊修竹指尖觸碰的地方不是彆處,昨晚晚上才被又親又咬了個了印子。
溫茶放鄭明中鴿子也不是因為臨時有事,而是和齊修竹做完腰疼,實在沒力氣開車。
“走。”溫茶高傲地使喚這位各種意義上的司機。
齊修竹早就習慣了,包括昨天溫茶突然提出和他見麵,一遇到就又親又咬,像是心情不好的發泄。
反正直接把他當成工具人了唄。
“怎麼了?”昨天見麵以後太過混亂,齊修竹沒來得及問具體發生了什麼。
溫茶坐上副駕駛,綁好安全帶,車窗外的巨幅珠寶海報上模特滿臉幸福地展示著戒指,說“真愛永存”。
溫茶重複了這個詞語,頗為嘲諷:“真愛……”
不管是前世他各玩各的歇斯底裡吵架的爸媽,還是現在背叛家庭的渣男,都愛打著真愛的名義胡作非為。
聯係到溫茶讓他轉告溫榮的話,齊修竹明白:“你家出事了?”
豪門八卦多,但八卦來八卦去就隻能歸結為那幾類,他馬上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溫興盛。”齊修竹的語氣不自覺放沉。
見到齊修竹生氣,溫茶的臉部表情反而和緩了一些,轉而開起彆的玩笑:“最近你媽媽也催婚,鄭明中也催婚,是不是你的意思,背地裡收買了他們?”
“沒有,可能大家都希望吧。”齊修竹否認。
溫茶嗤笑,拉倒吧,越來越會騙人了。
原來他們隻是勸溫茶和齊修竹試一試,現在直接勸結婚,裡頭肯定有齊修竹不動聲色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