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不過片刻間,胡同口就剩了兩個漢子,兩人很快又隱匿好,等著裴婉上門。
從始至終兩人也沒發現胡同裡還藏了一個人。
而此時目睹一切的方有為,僵在原地,隻覺得從頭到腳被一股寒意貫穿,兩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一顆心如牛皮大鼓般被敲的咚咚響,他渾身都在發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他想高嗬一聲,把那沈家姑娘救出來,但現實中他卻連動都不敢動,還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身影往黑暗處又藏了藏,生恐被兩人發現了。
他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漢子高大健碩,說不定身上還揣著利器,若是自己貿然英雄救美,沈姑娘救不回來不說,還會把自己搭進去,爹娘隻有自己一個兒子,他也沒有娶妻,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們方家就絕後了。
對,並不是自己怯懦不敢上前,而是自己不能逞匹夫之勇,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意氣用事了。
按捺住怦怦亂跳的心,方有為把自己藏的更嚴實了些。
冬夜的風冷的刺骨,也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冷的,沒多大會兒他就覺得渾身都凍僵了,在暗處藏的久了,眼睛適應了黑暗,依稀能分辨出兩個賊人的位置。
胡同裡落針可聞,隻餘他砰砰的心跳聲,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場麵讓方有為度日如年,後背因為害怕生了一層密密的細汗,被冷風一吹冷的徹骨,知道這兩人是在等裴婉,這一刻他甚至有些迫切,恨不得裴婉早些出來,讓兩人儘快得手離開,好讓自己脫離險境。
不知過了多久,裴婉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若是離開太久隻怕沈雲章要生疑了,側耳在門口聽了聽,見外頭寂靜一片,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心裡還有些犯嘀咕,難不成兩人去彆的地方了?!
當下也不敢再耽誤,故意邁著重重的步子出了門。
那木門年久失修,發出“吱呀”一聲響,在寂靜的胡同裡振聾發聵一般,讓藏在暗處的幾人都精神一振。
方有為越發緊張起來,他在黑暗中窺探到那兩人微微動了動,做出蓄勢待發的模樣來,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裴婉出了門,往胡同口探了探頭,見空無一人的,心裡越發篤定,定是兩人去了彆處,她有些踟躕,要不要找上一找,畢竟人是她帶回來的,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如何同沈家人交代。
雖然那方公子看著文質彬彬是個守禮的,但萬一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想到這裡,她反身鎖了門,就往胡同口奔去,路過方有為藏身的犄角旮旯時無意識的往裡看了一眼,黑燈瞎火下她猛地對上方有為灼亮的雙眼,當下唬了她一跳,本能的想驚呼,卻見那方有為一臉驚恐的衝她擺擺手。
裴婉忙捂住了嘴,方有為在這裡,那沈雲章呢?難不成自己進了屋後她跑到了彆處?!
看方有為一副怕旁人知道他藏在這裡的模樣,沈雲章應該離的不遠,難不成是方有為沒有找到機會?那自己要不要把人再領過來?!
一時間裴婉心頭轉了不少念頭,見方有為不停的給她擺手示意她離開,裴婉也沒有多想,轉身朝胡同口奔去,走著還張口招呼著“沈妹妹?”
見她離開,出了一身冷汗的方有為才覺得渾身虛脫,腿腳發軟,猛地靠在陰冷的牆壁上無聲的喘著粗氣。
就差那麼一點兒,裴婉就暴露自己的存在了,到時候隻怕自己也難逃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