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長青自然無所不從,從善如流的改口喚了聲掌櫃。
惹的唐悅還隱隱有些小激動,往後自己也是當掌櫃的人了,當下麵有得色的,看的趙氏幾人忍俊不禁。
一頓飯熱熱鬨鬨的吃到了戌時初,從烏金西墜到夜色濃稠,眼見明日還要早起開工,一家人不得不結束了晚飯,各自漱洗歇下。
唐悅本想著沈延宗一離開,就讓妙姐兒同她睡一屋,畢竟這麼大的小姑娘,尿炕是常有的事,晚上勢必會打擾趙氏同章姐兒休息。
結果卻沒能如願,一是趙氏覺得她如今是鋪子的主心骨,白日全靠她一個人撐著,整日忙的腳不沾地的,已經是精疲力儘了,晚上若是還休息不好,時日久了身體就垮了。
二是妙姐兒這個小妮子整日同沈雲章在一起,兩人白天夜裡幾乎形影不離的,一聽說要離開姑姑,頓時哭喊著不樂意了。
惹的唐悅哭笑不得,一臉幽怨的,都怪自己整日忙起來就顧不上家裡,看吧,閨女都不跟自己親了,往後得勞逸結合,勢必要抽出時間來多陪陪孩子才是。
打定了主意,目送三人進了房間,她才形單影隻的進了自己的廂房。
閂上門,看著空蕩蕩的大炕,目之所及都是男人的影子,在炕上鋪床的,替她打水洗漱的,同她談笑風生的,與她相擁而眠的,讓強裝了一整日的唐悅突然崩潰不已。
滿室的孤獨感撲麵而來,隻打的她一個猝不及防。
她不管不顧的撲在炕上,一邊罵自己沒出息,一邊涕淚橫流的,心裡想著先前同沈延宗的點點滴滴,隻覺得今夜難熬的很。
而已經趕了一整日路的沈延宗也強不到哪裡去。
拚命趕路時尚能做到不想她們,一旦有歇腳的時候,心裡總是控製不住的念起那個不過離開了一日就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小婦人。
此時他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篝火,思緒又一次飄到了雲來鎮,這個時辰,想必她已經歇下了吧,不知她今日都做了什麼,可曾想自己?!
心裡胡思亂想著,連一旁父親喚他都沒聽到。
“二郎?!二郎?!”
沈國公看著兒子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些失笑,不由憶起同趙氏新婚不久離開京城遠赴西北帶兵打仗的過往,那一路上也同現在的兒子一般,身在曹營心在漢的。
往後一年又一年的,時日久了,漸漸習慣了聚少離多的日子,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也或許不是習慣了,而是年齡大了,這樣熾烈的情感隻屬於年輕人,他同趙氏已經成了細水長流的親情,想念固然有,但卻是淡淡的,並不濃烈。
“父親?!”
反應過來的沈延宗一臉羞赧,怎麼在父親跟前走神了呢,看著沈國公促狹的眼神,他的臉色在火光的映襯下越發漲紅。
“無事,隻是腹中饑餓,把那饅頭同牛肉醬拿出來吧。”
他們一行五六人為了趕路奔波了一整日,儘管如此,那荒漠仍舊無邊無際的,此時明月高懸,照的整片大地一覽無餘,冬日寒冷的緣故,目之所及沒有任何植物,光禿禿的黃土地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蕭瑟,讓人心生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