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柿子(2 / 2)

岑硯等來了傳召的口諭。

宮內現在也是忙碌,通傳過了他,太監又要趕往另一處,岑硯便自行帶著郝三去前往禦書房。

半路遇到了三皇子李卓。

岑硯聽了個了話頭,好笑:“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消息這麼靈通,怎麼自己現在也被限製了出入?有辦法救我?你覺得我會信嗎?”

“再說偷偷摸摸出來截我,你是真敢啊,我現在叫人來,你猜陛下聽了此事,會作如何感想?”

拉攏不成,李卓再次被氣走。

岑硯卻在原地站了會兒,等聽不到李卓腳步聲了,叫了聲:“出來,彆讓我請。”

須臾,宮牆的轉角處,露出了李央的臉。

說意外,也有點,但並不很驚訝。

這個宮裡的生存環境就是這樣的,李央最終走上了這條路,也很正常。

不過李央還沒開口,便聽岑硯道:“正好,先幫我辦個事。”

“不答應後麵的話就不用說了。”

李央:“……”

李央:“你先說。”

……

一刻鐘後,岑硯抵達禦書房。

書房內除了馮公公外,閒雜人等已經清理乾淨。

岑硯將郝三留在了殿外看門,徑直入了內。

進得書房,便見一異邦人五花大綁地捆在殿中,拜見過盛武帝,岑硯抓了那人頭發,臉露出來,果然見得一雙金燦燦的眼瞳。

岑硯笑了:“這次計劃背後的人,很用心啊。”

“就是他,他指使的我。”異邦人嘰裡呱啦嚷嚷道。

岑硯怕盛武帝看不清,拽著人頭發,徑直往盛武帝跟前拉近了些,等確認盛武帝能看見對方神色了,岑硯用同樣的話語,一字一句回道:“金人

王族已滅,你是被人從哪個犄角旮旯挖出來的?”

話都說不利索,就這樣還敢攀誣???[”

話落,對方像是見了鬼一樣大瞪著岑硯,又嚎了一連串異族語出來。

不用聽他說了什麼,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岑硯放開了人,看向盛武帝,盛武帝極安靜。

但岑硯知道,這是怒極的表現。

果然,盛武帝道:“拿我的劍來。”

岑硯緩緩垂目。

血濺到臉上的那刻,岑硯很是平靜。

手刃了欺君的賊人,盛武帝怒得咳嗽都止不住,馮公公趕緊給他拍背,岑硯麵上擔憂,一同勸著,心情卻與他的神色相反。

終於……

想不到離京的契機竟在此。

麵上恨恨,心裡岑硯卻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背後這個蠢蛋。

怕是他也沒有想到,胡亂攀咬到正確答案吧。

岑硯留了好一陣,殿內各種聲音都有,郝三等得惴惴,也不知過了多久,岑硯終於出來了。

等離禦書房遠了,岑硯才道:“短則三五天,長可能要七八天,就可以回王府了。”

聽得這話,郝三的心一下子放平了,知曉,這便是無事了。

*

宮裡發生的事,宮外是不知情的。

莊冬卿又等了兩日,瞧著鎮定,心裡已經很不安了。

一麵覺得自己太笨,派不上什麼用場,另一麵,又不敢亂來,怕幫倒忙。

就這樣煎熬到第四天下午,門房忽然送了些零嘴進來,說是六福常買的鋪子,按吩咐送來的。

莊冬卿奇怪,一打開紙包,看見了一袋熟悉的糖瓜子。

聞了聞,心中有了數,是李央他家鋪子的炒貨。

一共就兩袋東西,莊冬卿打開另一袋,是一包柿餅。

讓六福喊來柳七,莊冬卿問:“六皇子近來如何?都在宮裡嗎?”

柳七奇怪,但仍舊回道,“在。六皇子前段時間不怎麼見人,近段時間又同陛下相處得不錯了,再加上淑妃那個事兒,可能陛下心裡也存著些愧欠,待六皇子很是寬和。”

莊冬卿輕吐了口氣,點了點頭。

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不太能確定,也沒有與柳七說。

但他自己鎮定了許多。

柿子,事事平安,事事如意,是吉利的意頭。

李央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給自己送東西。

若是要送,怕是宮裡另一個人通過李央送的。

不管如何,反正他就隻能理解到這兒,便也按這個意思想了。

無他,心裡壓力確實有點重,需要鬆鬆。

糖瓜子吃了,這包柿子便放在了內間,睡覺起床都瞧著,莊冬卿心裡安定些。

如此又三五天過去,一天上京換一個風聲,期間還流傳出了陛下與定西王不和、定西王失了帝心之類的傳聞,莊冬卿聽完之後便摸摸他的柿子,又照

常吃喝。

一直到第七天,下午,午休後起身,莊冬卿聽到外間有些吵。

心中有了預感,催促著六福快點給他穿衣。

等莊冬卿收拾好,頭發還沒來得及綁,出去看見東廂院門口的身影,眼睛一下子就潤了。

有那麼一刻,莊冬卿害怕是自己午休還沒醒,在發夢。

直到岑硯走到近前,拉起了他的手,接觸到人的溫度,莊冬卿這才感覺到些真實。

“怎麼傻了,見到我不高興?”

岑硯帶著笑問。

莊冬卿趕緊搖頭,一動,便覺著有什麼從眼角滑落,把岑硯也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麼還哭了?”

莊冬卿:“沒,沒有。”

開口,聲音也發啞。

莊冬卿:“我,我……”越說眼前越花,莊冬卿跺了跺腳,著惱道,“我控製不住。”

岑硯瞧著他的模樣,卻懂了。

接過六福遞來的帕子,給莊冬卿擦臉,一邊擦,一邊溫聲道。

“知道,我都知道。”

“我不好。”

“讓我們小少爺擔驚受怕了。”

“沒事的,這不是好好回來了,沒事了。”

莊冬卿:“我……”

一開口,眼淚又往下淌,莊冬卿又氣又惱,覺得丟臉死了。

岑硯攬著他,他便將臉埋對方肩上。

沒臉見人。

岑硯清楚莊冬卿的,外麵不方便,便攬著人進了內間說話,剛好也隔開下人,免得莊冬卿這個薄麵皮越不好意思越收不住。

等緩了過來,莊冬卿才道:“我不是想哭的。”

“嗯,是控製不住。”

莊冬卿:“……”

莊冬卿:“你,沒事了吧?”

岑硯:“沒事,早就沒事了的,不過出不來,在宮裡配合著陛下做局呢。”

“……哦。”

怪不得近來那麼多風言風語。

莊冬卿:“我收到柿子了。”

岑硯笑了下,“看到了。”

就放在他們手邊上呢。

莊冬卿把臉好好擦了擦,這才為自己找補道:“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岑硯:“嗯。”

莊冬卿迎著他含笑的視線,不太自在,伸手道:“抱一下。”

岑硯應了聲,抱住莊冬卿,親了親他額際,好笑道:“柳七徐四他們說你近來挺平靜的,怎麼到了我麵前這樣,不是故意撒嬌吧?”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莊冬卿義正嚴詞:“我幫不上忙,想了下,隻能儘量不拖後腿了。我要是擔憂,柳七的重心肯定全在我身上,太耽誤他們的事了。”

與自己這個吃白飯的不同,柳七和徐四還是能做很多的。

岑硯愣了下,未料竟是得到了這個答案。

心口柔軟,“我們卿卿真是懂事。”

捧著莊冬卿的臉看了又看,剛哭過,哪兒都是紅撲撲的,顯得氣色特彆好。

岑硯喜歡得不行,親了親莊冬卿臉頰,忍耐不住道:“這麼乖,獎勵你什麼好呢?”

莊冬卿:“?”

岑硯笑開了來,“我們一道去江南住一段時間吧。”

“之前不是想去嗎?”

“剛好,那邊氣候溫暖,生孩子的時候,也不會太冷。”

“這樣等肚子再大,也不必成天悶在府裡了,多去外麵轉轉,帶不帶幕離都行,反正誰都不認識,也不用害怕被人認出來了。”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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