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莊冬卿把被子拉好,一抱起安安,小朋友便睜開了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岑硯。
“啊啊~”
也認識岑硯,伸手想去抓他。
剛好放開了莊冬卿的手指,岑硯把自己的手指替換進了安安小朋友的肉拳頭裡。
抓到了東西,小朋友又笑開。
岑硯卻怕打擾莊冬卿休息,噓了好幾聲,將岑安安抱了出去。
一路上小崽子都很乖,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岑硯。
岑硯在外間逗了逗他,沒有牙的笑容再次出現在安安小朋友臉上。
小崽子粘莊冬卿,其次粘岑硯與阿嬤。
這種感覺很難言喻,看著小崽子
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好像都不用等到以後,曾經莊冬卿同自己描繪的一些場景,岑硯現在就已經能體會到了。
岑硯感覺自己成長中長久缺失的一部分,因著這個孩子的到來,似乎又以另一種形式填補了回去。
“來,阿嬤抱,我們安安回去睡覺覺。”
出了門,將小崽子交還給照顧他的阿嬤,阿嬤育兒手法嫻熟,輕輕搖了幾下,就把小朋友搖困了。
岑硯摸了摸安安肉乎乎的小臉蛋,低聲道:“真能長,一轉眼就把自己吃胖了。”
剛出生的時候算是輕的。
但他們族人產子都這樣,體重會輕些,加上之前莊冬卿又擔憂小崽子會體弱,趙爺也不敢同莊冬卿說這些,隻和岑硯商量,多找了幾個奶媽備著。
阿嬤唬道:“能吃能睡,是好事。”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要是遇到那些成天哭的,大人小孩都遭罪。”
岑硯笑了起來,“他這一點倒是隨了卿卿。”
阿嬤也笑,“小少爺生得好。”
午後的陽光透進主院,照在阿嬤銀白的發鬢上,阿嬤在笑,小崽子已經睡得吐起了泡泡,很尋常的場景,但在岑硯心中記了很久。
等很多年後回憶起來,岑硯想,大抵這便是所謂的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
安安滿一個月。
請封世子的折子早就遞了上去,王府也辦了滿月宴。
對於岑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外界眾說紛紜,最常見的說法是,是他府裡小妾生的,孩子生了下來,小妾難產沒了。
莊冬卿聽見的時候,無語中,又覺得這個謊話倒是很合適。
完美從世人的角度解釋了安安沒娘這回事。
滿月宴安排在滿月後的幾天,保證莊冬卿能吃喝吹風了,才大張旗鼓辦的。
江南的知府知州兵馬指揮,連帶著蘇州知縣,但凡品級不低的,日後要同岑硯打交道、少不了有些瓜葛的官員,王府都發了請帖,眾人也俱是熱情地帶著禮物來道賀。
連帶一直搞不懂岑硯在忙什麼的李央,也在這一刻終於悟了。
原來是生孩子的大事。
心裡對岑硯的少許微詞默默地消失。
滿月宴這天,內外宅都開了席麵,莊冬卿坐在內宅的桌子上,官員們大都在外宅。
但莊冬卿又認識李央,少不得與他見一麵,說說話。
李央……不太會說話。
見了莊冬卿第一麵,便道:“冬卿兄,許久不見,看來你在王府過得還挺順心的。”
莊冬卿奇怪:“何以見得?”
“瞧著你……圓潤了不少,想來是煩心事少,吃得好睡得好。”
莊冬卿:“……”
莊冬卿假裝不知道李央在說自己胖了。
許久不見,李央念叨了挺多了東西,官場上的莊冬卿聽不懂,但李央應該就是和他吐吐槽,抱怨到處都是老油子,欺負他一個新混官場的什麼都不懂,糊弄他糊弄得厲害。
聽不懂就點頭,談話也進行了下去,直到——
“哦對,王爺之前還問我壯壯這個小名如何,當時我還以為王府養什麼貓狗獵犬了,哪成想,是王爺有後了,在想小孩兒的小名,怪不得那天王爺不理我了。”
莊冬卿:“……”
提起這個,莊冬卿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壯壯怎麼就是貓貓狗狗了?”
李央滿臉真誠:“誰會給小孩兒取這麼埋汰的小名?”
莊冬卿:“……”
他要開始記仇了!
“啊——!”
兩個人坐在長凳上,莊冬卿站了起來,狠狠的,故意不小心踩中了李央的腳背!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見。”莊冬卿虛偽道。
“哦對,想到還有點事,我先進去了……”
留李央一個人在原地齜牙咧嘴,在狀況外的,嚎道:“嘶嘶——沒事,不對,冬卿兄你走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冬卿兄?!”
低頭抬頭之間,哪裡還有莊冬卿的身影。
李央試著動了動腳指頭,
嘶——
痛痛痛,
踩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