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晃動。
內間被暖黃的光折射得明亮。
但不包括床幔內。
幔帳擋掉了大部分光線。
於是這方寸的天地,便在似明若暗間,保持著一種明亮又幽微的狀態。
剛夠岑硯看清莊冬卿的一舉一動,以及他臉部每一個細微的神情。
安靜得過久,莊冬卿心頭打鼓間,不自覺抬起了眼睫。
遲疑著去瞧岑硯。
目光相交,旋即被岑硯的視線捕捉。
難以形容,但隻被那道目光靜靜地凝著,莊冬卿便好似整個人都被綁縛住了般,動彈不得。
“你……”
莊冬卿的話與岑硯的動作幾乎是同時。
話語破碎,他被岑硯不由分說地拽了起來,堵住了唇舌。
莊冬卿想說話,稍一動作,繼而被強橫得不能掙脫的力道製住。
越動換回來的壓製越重。
意識到什麼,莊冬卿放鬆了身體,壓在他手腕膝蓋上的力道,隨著他的放鬆,也跟著收了些勁兒。
但還是製約著他。
霸道的,想完全地禁錮他,掌控他。
莊冬卿忽然明白了幾分岑硯沒有宣之於口的占有欲。
真是,沒想到過。
舌尖被輕咬了一口,岑硯粗聲道:“彆走神。”
莊冬卿笑了下,回擁岑硯,亂著氣息請求,“我乖乖的你能輕點嗎?”
“嗯?”
“又不會跑的,阿硯。”
說完去回吻岑硯,不知道是動作還是話語取悅了對方,後續果然又放輕了力道,開始照顧起莊冬卿的感受。
等空氣稀薄得再無法繼續,岑硯才放開。
莊冬卿舌根麻完了,被親得很凶。
急促地呼吸間,岑硯緊擁著他,用下頜蹭莊冬卿的頰麵。
吐息湊在一處,熱氣聚集得人很潮熱,但誰都沒有放開彼此。
莊冬卿驀的又笑了下。
“怎麼了?”岑硯問他。
“你要聽?有些可笑。”
不待岑硯回答,莊冬卿解釋道:“莫名感覺自己好像是惡龍的寶物。”
撫在他臉頰上的手頓了頓,岑硯問得很怪,“不喜歡?”
莊冬卿又吐了口氣,往岑硯懷裡擠了擠,臉埋在對方肩上,悶聲道:“不啊。”
“隻是有些不可思議。”
意料之外,又好似情理之中。
卻被岑硯在額頭上落了一吻,認真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有什麼奇怪的。”
“是嗎?”
“是啊。”
莊冬卿:“換個人也會嗎?”
岑硯默了會兒。
莊冬卿:“不是無理取鬨,就是很好奇,當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腰側肌肉的線條走勢流暢,對於莊冬卿,手感很好。
也不是完全無憑據的發問,心裡某個角落,莊冬卿想的是原身,書裡麵他們一家三口好似也很好的樣子,莊冬卿好奇,要是他沒有出現,岑硯也會和原身這樣……
或者換一個說法,畢竟原身有直男白月光。
岑硯也會對原身和對現在自己這般嗎?
莊冬卿想知道。
落在下頜的長指頓了頓,又慢慢來回撫過,樂此不疲。
岑硯最終回答了他,“我不知道。”
“我以前沒有想象過這種場景,至少在離京前,我不會主動尋求身邊人。”
“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如果不是你,換個人,應當會很難讓我……每天有這種感受……”
莊冬卿:“什麼感受?”
岑硯:“覺得生活很有趣,充滿期待。”
岑硯柔軟了神情,緩緩道來:“安安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我每天都想見到他,想看著他長大長高,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自己的,哪怕有什麼不好,我也不會覺得他差。”
頓了頓,岑硯坦白道,“嗯,我偏心地覺得他就是最可愛的小孩。”
“和他待在一起就會很快樂。”
“甚至有時候發現他身上像我或者像你的點,也能樂嗬一陣。”
“他是你帶來的。”
“他沒出生的時候,我覺得有你就很好了,甚至當時想過,萬一……”
“當然,現在這種想法不能說了。”
“但真正等他出生了,帶來的改變,還是遠超了我的想象,我會……”
話語斷了,撥弄莊冬卿下頜的手指也頓住了。
莊冬卿想抬頭,卻被岑硯按住了後頸,動彈不得。
“會覺得每天好似活在夢裡一樣。”
聲音很輕,和他的話語般,顯得極不真實。
“像是一個很美的夢。”
“真實又夢幻。”
“每這樣過一天,都會心生感激,感恩神佛。”
莊冬卿失語。
耳輪上又被輕輕的碎吻覆蓋,莊冬卿背脊都顫了顫。
莊冬卿:“是真的。”
“我和安安都是。”
岑硯忽道:“若是換個人,卿卿你也會對他這般好嗎?”
問懵了莊冬卿。
但岑硯內心早已有了答案,捏著莊冬卿的耳垂道:“我想會吧。”
“你對所有人都很好。”
“院子裡也沒有仆傭不喜歡你,連阿嬤都對你讚不絕口。”
“卿卿你就是有這樣的討人喜歡的本事。”
“你心又不大,隻要對方也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小有積蓄,你也會這般好的。”
岑硯一直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