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茶杯碎裂的細微哢嚓聲,岑硯回過神來,收了力道。
想說話,但是情緒如何都按捺不住了。
岑硯幾乎是用著最後的自製,儘量放平聲音道,“突然想到有個急事找柳七,我先出去下。”
說完,也沒聽身後的莊冬卿回了什麼,掀開簾子出了門。
到門口想了想六福在乾嘛,避過六福遠離了主屋。
岑硯臉色難看得嚇人。
一路上有仆傭遇見了,行過禮,都隻低著頭不說話。
找了處亭子坐下,很快,柳七便來了。
正常,岑硯這樣,應當有機警的仆傭告知了柳七。
柳七走近,也是吃了一驚,不敢說話,待靠近了,方試探著喊了一聲主子。
“你來得正好。”
岑硯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石桌上。
手一鬆,啪嚓,杯子裂成了兩半。
“莊冬卿屋子裡的茶具,毀了個杯子,你把那一套都撤下來吧。”
默了默,又叮囑,“不用特意告知他,處理了便是。”
柳七看到杯子眼睛都瞪大了少許,岑硯這般說,隻得應著。
上前收了杯子,又擔心,“主子你的手……”
“無礙。”
“哦哦,那……”
被岑硯打斷道,“我說有事出來尋你,若是他問起……算了,他不會問這些的。”
王府的正事,莊冬卿一概不參與,哪怕進了書房,眼神也不會往帶字的紙張上瞥。
他隻會關心桌子上的糕點好不好吃。
岑硯閉目,柳七也不敢貿然再開口。
須臾,岑硯問起,“對了,之前你不是說過一些養孩子的事嗎,孩子在多大前都離不開人的呢?我忘了,你再說說。”
柳七心驚,小心翼翼道:“都是之前了解的,一歲之前需要好好看顧,格外小心,一歲之後,就能走能說話了,約莫到三歲前吧,都離不開人的。”
後麵的岑硯也明了,“開蒙早的話,三歲便可以,慢慢父母也就能撒開手了。”
三歲。
岑硯緩緩吐了口濁氣。
柳七稀裡糊塗地覷著岑硯臉色又和緩不少,對他揮手道,“去辦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坐坐,想想事。”
太決絕,且注意力壓根都沒在柳七身上。
心思幾轉,柳七到底點了點頭。
需要他知道的,主子遲早會說的,不說,便是他不用知道,那便也最好不問。
*
去收茶具的時候,柳七多少還是問了下當值的仆傭,喊到一邊,背著莊冬卿。
“不清楚。”
“沒,沒有吵架,就是在裡麵說話,離得遠,聽不清。”
“然後王爺就出來了。”
“臉色挺駭人的。”
仆傭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彙報,柳七點了點頭。
又問:“當時六福呢?”
“哦(),那個時候六福在廚房?()_[((),守著小少爺的糕點出鍋呢,不在周圍,哦對,他剛將糕點端進去了,眼下在主屋內。”
柳七知道了,叮囑了幾句談話不要告知他人,讓人走了。
想了下,柳七進了主屋,路過茶具的時候,不小心挨了下,將碎裂的杯子丟了下去。
“哎呀,怪我怪我,不小心。”
“換一套吧。”
“庫房裡還有幾套特彆好的,莊少爺選一選?”
莊冬卿其實無所謂的,但在柳七“碎了一個不成套”“少個杯子不吉利”“王府又不差這一點”的強烈勸說下,到底點頭讓換了。
沒彆的,想著岑硯這段時間也在這邊,他不在意,或許對方介意,還是換了吧。
後續從庫房拿了幾套回來,莊冬卿選了一套自己順眼的,又在柳七的透露下,再添了一套岑硯愛用的,這件事就此收尾。
岑硯不讓柳七特意告訴莊冬卿,柳七思量著,背地裡換,就算繞得過莊冬卿也必定繞不過六福,萬一問起,多的事都出來了,還不如索性一次性的把事情兜圓。
換完去同岑硯稟報了一聲,果然也得到了岑硯的認可。
柳七直覺根子還是出在莊冬卿身上。
這廂主仆兩各有思量,那廂,既然同岑硯提了產業的事,莊冬卿拽著六福也把打算說了一遍。
六福愣愣:“以後,我們不留在王府嗎?”
得到莊冬卿的肯定回複,“不啊。”
六福不解,“王府不好嗎?”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莊冬卿吃著糕點道,“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在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規矩,王爺在的時候你都不能和我一起用飯,等我們日後單獨出去住了,才是自己的家。”
六福覺得有點道理,但不多。
莊冬卿:“再說,之前就和王爺都商量好的,他留下這個孩子,我們就一起養,他再給我一些產業讓我度日的。”
六福愣愣:“啊?已經商量好了嗎?”
莊冬卿想了想,當時說了那麼一大堆,最擔心的就是岑硯不要孩子,既然要要,最核心的都答應了,這段時間吃用又沒短過自己,一份不算多的產業,王府不至於拿不出來吧?
再思索片刻,確定岑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莊冬卿點頭道,“嗯,算是吧。”
“……哦。”
兩個主子都商議定了,六福便也隻得接受。
他一向聽莊冬卿的話。
轉念一想,六福:“那我是不是以後可以當管家了?”
“你想管的話,都可以給你打理。”反正他懶。
六福一聽,也高興了起來。
*
這日岑硯晚飯前才回了東廂。
莊冬卿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見他忙,便沒有再提產業。
反正時間還多,不急。
() 岑硯則是自知情緒不對,也不提這個事兒,這天便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又兩日,等岑硯感覺能完全將此事壓在心底了,莊冬卿午休過後,睡醒便被堵在了床上。
腦子還是意識不清的,親一親,更加的七葷八素。
下意識去推岑硯,被灼熱的鼻息抵在耳際問,“不行?”
莊冬卿:“不,不是,讓我喘口氣。”
大口呼吸,要被親窒息了。
等氣換勻,係帶都開得差不多了,如玉的長指撫在身上,莊冬卿背脊顫顫。
這才意識到岑硯要乾嘛。
第一反應覺得青天白日的,白日宣那什麼,不太對勁。
但視線瞥向岑硯,跟著控製不住地伸出罪惡的小手……
斯哈,光線好的時候,帥哥果然更好看。
接下來的一切水到渠成。
甚至比晚上還順利。
莊冬卿雖然會臉紅,但意識到索求之後,並不會回避。
岑硯稍加克製一些,莊冬卿的主動和配合便十分明顯。
很乖的。
岑硯讓莊冬卿坐自己身上,哪怕很生疏,哄兩句,也會通紅著臉,一下下配合。
甚至中途握住他,莊冬卿也隻是低低地推拒兩句,沒什麼氣勢,也不會真的生氣,伺候到了位,又迷迷糊糊地忠誠於感受,怎麼樣都答應。
東廂傍晚,盥室便被用了起來。
莊冬卿泡在浴桶裡,仍舊覺得天旋地轉的。
照舊是岑硯給他收拾的,他困倦,嘀咕道,“想再睡會兒。”
好累。
像是騎了一下午的野馬。
“嗯,收拾好抱你過去,睡到晚飯前起來,如何?”
岑硯耐心地哄著。
莊冬卿高興了,“好。”
想了想,在岑硯耳邊小聲道,“這回沒有跑!”
聽得岑硯笑了起來,“是,我們小少爺辛苦了,來,搞快點,你好去睡會兒。”
“好哦。”
等將人放進了被子裡,莊冬卿須臾便睡沉了。
撫著莊冬卿的發,確認人真的睡實了,岑硯臉上的微笑漸漸淡了下去,饜足的臉上若有所思。
莊冬卿並不抗拒他。
甚至看著他,麵對著麵,會更為主動。
他又分心留意著,種種細節便瞧得更為真切。
黑燈瞎火的不能完全確定。
大下午的光線充足,莊冬卿的每一個神情、舉動,岑硯都沒有放過。
會主動來親他,
會主動追逐著愜意,
也會照顧他的感受,希望他也能舒適。
撫在莊冬卿發上的長指微頓,岑硯確定,問題不出在他身上。
至少,不是因為討厭他這個人。
再過些時候,用過晚飯,兩人閒坐在躺椅上,岑硯又講了些近來朝堂有關他的風言風語
,果然得到了莊冬卿的極力否認和安慰。()
你不要理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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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長在彆人身上,說是這般說,怎麼想的隻有他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