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能想到的,李成也能想到。
未來的日子會怎麼辦呢?
況且就算不提未來。
單單是眼下這龐大的治療費用,僅僅是靠家裡的那點積蓄——
以及在上一次事故中得到的那些賠償金。
都加在一起。
恐怕也根本不夠。
夫妻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田月率先打破了沉默,試圖安慰丈夫:“李成,你彆想太多!
先把傷養好,錢的事我們一起想辦法。”
然而李成卻根本聽不進去,他的眼神空洞。
聲音沙啞又低沉:“一起想辦法?怎麼想?
我這廢人一個,以後就是個累贅,還能有什麼辦法?”
田月的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李成,你彆這麼說自己!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李成冷笑一聲:“陪在我身邊?
哼,田月,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咱倆鬨矛盾,不就是因為你和那個李帥不清不楚的!
現在我這樣了,你正好可以去找他了!”
田月又氣又急:“李成,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和李帥什麼事都沒有,那都是你的誤會!”
李成激動起來,想要掙紮著坐起來。
卻因傷痛而倒吸一口涼氣:“誤會?
我親眼看到你們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這能是誤會?
現在我成這樣了,你肯定更迫不及待地要離開我了!”
田月緊緊握住李成的手,淚水奪眶而出:“李成,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
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李成彆過頭去,不再看田月:“我現在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我隻知道自己完了,什麼都沒了。”
田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李成,不管以前有多少誤會。
現在我們都要一起麵對這個難關。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照顧你。”
李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田月,就算你現在這麼說!
但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我什麼都乾不了,隻會拖累你。”
田月堅定地看著李成:“李成,我們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就算再苦再難,隻要我們心在一起。
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田月話音剛落。
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走進病房。
他們分彆是市刑警隊的邱柏樹和王文文。
“李成,田月,不好意思打擾了。”
邱柏樹的聲音低沉的說道。
禮貌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田月和李成的目光立刻轉向他們。
田月趕忙起身,略顯局促地說道:“警察同誌,快請坐。”
昨天晚上,案發後,由於案情重大。
市局肖劍的大隊,被指派負責這個案子。
而肖劍由於忙著調查連環奸殺案,便把這起案子交給了邱柏樹負責。
同時,由王文文負責協助。
這對邱柏樹和王文文來說,是非常難得的獨立辦案機會。
他們都非常重視。
昨晚,他們兩個第一時間勘察了現場。
隨後,又趕到醫院。
但由於李成正在接受搶救,沒辦法進行問話。
他們隻能與田月簡單交流後,離開了醫院。
按照醫生的說法,今天下午可以與傷者交流。
於是,邱柏樹和王文文再次來到了醫院。
回到眼前——
邱柏樹微微點頭,示意感謝。
然後和王文文一起走到病床前。
邱柏樹看著李成,語氣嚴肅但不失溫和地問道:“李成,再仔細回憶一下。
案發前,你出門散步的路線和往常是否一樣?
有沒有特意去什麼平時不常去的地方?”
李成微微皺眉,努力回想:“和平時一樣,就是沿著小區門口那條路。
然後轉到附近的公園。”
邱柏樹接著追問:“那在去公園的路上。
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什麼車輛,或者人員一直跟在你身後?
或者有沒有和什麼人擦肩而過,讓您覺得有些異樣?”
李成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地說:“真的沒有!
一路上我也沒太在意周圍。”
王文文在一旁輕聲說道:“李成,您彆著急,慢慢想。
那在公園裡麵,你是剛進去就被襲擊了。
還是走到某個特定的位置才遭遇的?”
李成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剛進公園沒多久。
走到那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時。
突然就被人從後麵捂住了嘴。”
邱柏樹目光專注地看著李成,繼續問道:“那捂住你嘴的手,您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彆之處?
比如手上有沒有戴手套。
或者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觸感?”
李成思索片刻後說:“好像是戴著手套的,感覺很粗糙。”
王文文趕緊記錄下來,然後問道:“李先生,那襲擊你的人在把你拖到角落的過程中。
有沒有說什麼話?
哪怕是一句話或者一個字。”
李成一臉痛苦地搖了搖頭:“沒有,他一句話都沒說!
就是悶頭把我往角落裡拽。”
邱柏樹換了個角度問道:“那當時公園裡有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比如遠處的交談聲或者腳步聲?”
李成咬了咬嘴唇:“我當時太害怕了,腦子一片空白。
真沒注意到這些。”
王文文輕輕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安撫道:“沒關係,李成。
那你回想一下,襲擊者在對你動手的時候。
除了挑斷您的手筋和腳筋。
還有沒有對您身體的其他部位造成傷害?”
李成顫抖著說:“他除了用刀子攻擊我的手腳。
還對我其他部位拳打腳踢。
我全身都痛得厲害。
醫生說,我主要是手腳受傷嚴重!
其他部位,並沒有很嚴重的傷勢。”
邱柏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覺得他的攻擊方式有沒有什麼規律。
是胡亂地砍,還是有一定的章法?”
李成艱難地說:“感覺他很熟練,下手又快又準。”
王文文眼睛一亮:“那有沒有可能是專業的打手,或者有相關經驗的人?”
李成猶豫了一下:“我也說不好,但感覺對方不是那種胡亂來的。”
邱柏樹沉思片刻,說道:“李成,您再想想。
在被襲擊之前,你有沒有聽到附近有什麼異常的聲響。
比如重物落地的聲音,或者金屬碰撞的聲音?”
李成再次陷入回憶,過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邱柏樹看了看王文文記錄的內容,然後對李成說:“李成,感謝你的配合。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新的回憶隨時聯係我們。”
田月在一旁忍不住問道:“警察同誌,這案子能破嗎?
我們家李成以後可怎麼辦啊?”
邱柏樹鄭重地說:“田月,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不放過任何線索!
爭取早日將凶手繩之以法。”
說完,邱柏樹和王文文離開了病房。
走出病房後,邱柏樹對王文文說:“這案子不太簡單!
凶手很謹慎,沒有留下太多線索。”
王文文皺著眉頭說:“是啊,不過從李成的描述來看。
凶手應該是有備而來。”
邱柏樹點了點頭:“我們再去周邊排查一下監控。
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兩人說著,加快腳步,繼續投入到案件的偵破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