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你現在方便嗎？”古達的聲音有氣無力。
像是被一層濃厚的陰霾所籠罩。
每一個字都拖著疲憊和失落。
趙長天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聲音裡帶著關切和緊張，問道：“老古，你這是？怎麼聽起來這麼......”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得太直白。
古達又是一聲長歎，那歎息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壓得沉重起來。
他緩緩地說道：“我即將被調離紀檢處處長的崗位。
確切地說，是被降職了。
以後，我就要去總公司工會工作，
從紀檢處一把手，淪落到工會去擔任一個副職。”
趙長天聽到這個消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他難以置信的說：“這......這怎麼會？
老古，你一直兢兢業業，怎麼會這樣？”
古達苦笑著，笑聲中充滿了自嘲和悲憤：“哼，表麵上的理由——
說是有人舉報我貪汙受賄。
可那些所謂的舉報內容，根本就沒經過證實。
甚至連最基本的調查都沒有進行。
劉曉光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直接做出決定。
把我一腳踢到了工會的閒職部門。
長天，劉曉光這就是有意針對我。
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古達的話語中，憤懣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卻又被無奈的現實死死壓住。
趙長天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頭，古達那落寞的身影和黯淡無光的眼神。
古達繼續說道：“更讓人窩火的是。
接任我位置的居然是秦海山那個老家夥。
就秦海山那副德行。
怎麼可能夠資格接任紀檢處一把手的職位？
紅玉都比他更有資格。
可劉曉光就這麼一意孤行地任命了他。
這裡麵要是沒有貓膩，誰信？
這不得不讓我懷疑。
李海富和劉曉光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易。
或者他們倆已經暗中聯合起來了。
才讓秦海山順順利利地坐上這個關鍵的位置。”
趙長天眉頭緊鎖，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這背後的水恐怕很深。
古達像是想起了什麼。
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中滿是擔憂和提醒：“長天，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秦海山那家夥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如今他成了紀檢處一把手，必定會想方設法針對你，給你使絆子。
你平日裡做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千萬彆讓他抓到什麼把柄。”
趙長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心情平複下來。
堅定地說道：“老古，你放心，我會多加留意的。
我周末回陽城，咱們見麵再詳談。”
掛掉電話，趙長天靠在椅背上，表情很是凝重。
他知道，一場風暴即將在公司內部席卷而來。
而自已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去迎接這未知的挑戰。
辦公室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在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趙長天一邊抽著煙，一邊思考著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不知過去了多久，趙長天的手機忽然再次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程紅玉打來的。
電話接通，程紅玉那充滿焦慮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長天，古達被降職了。
秦海山要當一把手。”
趙長天迅速回應道：“紅玉，我剛跟古達通過電話。
知道了這件事。”
程紅玉的聲音愈發急切：“長天，形勢對我們不利啊。
一旦秦海山當上一把手。
我擔心他會按照李海富的吩咐，針對你搞小動作。
甚至於以前那些對你的莫須有的舉報信。
秦海山都會重新啟動調查。”
趙長天眉頭緊皺，沉聲回應道：“紅玉，不要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就不相信他們能把我如何？”
接著，趙長天語氣凝重的叮囑道：“紅玉，你要小心一些。
秦海山這個老狐狸，肯定會排擠你。
如果你感覺情況不對，及時跟我說。
我想辦法把你調離這個崗位，調離紀檢處。”
程紅玉堅定地說道：“長天，暫時不用。
我留在紀檢處工作，多多少少還能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一旦秦海山針對你搞小動作，我也能及時知悉。
並且想辦法阻止。”
趙長天心中一暖：“紅玉，難為你了。
但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已。”
電話掛斷，趙長天的心情愈發沉重。
他在寬敞卻顯得有些冷清的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他一隻手緊緊地夾著煙，另一隻手則無意識地揉搓著頭發。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大腦如飛速運轉的機器。
思索著如何應對眼前這糟糕的局麵。
他在心裡默默地分析著各種可能性和後果。
想著自已有哪些資源可以利用，哪些人可以依靠。
他連續抽了幾支煙。
沉浸在思考中，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辦公室裡的空氣變得愈發渾濁。
突然，他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那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趙長天從桌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
打來電話的是劉青山。
電話接通之後，劉青山充滿關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長天，剛剛古達給我打過電話，把他的事情跟我說了。
長天啊，我感覺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古達被劉曉光以莫須有的罪名調整工作崗位，把秦海山扶上位。
這裡麵的彎彎繞繞可不簡單啊。
這一係列的動作，明擺著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矛頭很可能就是指向你的。”
劉青山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擔心的是。
李海富已經和劉曉光走到了一起。
一個是副總，一個是總經理。
他們要是聯合起來針對你。
長天，你的處境就實在是太艱難了。”
趙長天聽著劉青山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說道：“劉叔，我知道情況不妙！
但我也不會任人宰割。”
劉青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透著焦急和擔憂：“長天，聽我一句勸。
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如果局麵真的無法挽回。
我想辦法把你調到集團公司工作。
雖然可能可能要從頭開始。
但總比被人處處針對要好得多。”
趙長天沉默了片刻，手中的煙已經快要燃儘。
煙灰落在地上。
他卻渾然不覺。
他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劉叔，謝謝你的關心和愛護。
你一直都這麼照顧我，我心裡真的很感激。
如果真的事不可為，我也許隻能想辦法調離這裡。
不過，現在我還不想放棄。
我還想再堅持堅持。
就算李海富和劉曉光聯手，我也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逃離。
我不想輕易認輸。”
劉青山感受到了趙長天態度的堅決。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長天，你這性子就是倔。
我尊重你的想法。
隻是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莽撞行事。
有什麼新的情況，隨時跟我說。
我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