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黎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時隻覺得雙眼酸澀,勉強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把臉埋在藺璟胸前。
他眨了眨眼才回憶起自己聽著藺璟的聲音就這麼睡著了。
大概是難得哭得這麼慘,眼睛明顯感覺是腫的。
清醒過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赧然籠罩上整張臉,他裝睡般又重新閉上眼。
下一刻,又忍不住抬頭,從他這個方向能看到藺璟的下頜,往上是高挺的鼻梁,再就是閉著的雙眼,長而密的睫毛斂下,日光打在他的眼睛上,將眉眼與下半張臉完全明暗分開。
睫毛仿佛根根分明投下陰影,整個人連頭發都仿佛在發著光。
季安黎瞧著這一幕怔怔的,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感覺到心臟強有力開始砰砰一下又一下撞擊胸腔。
下一刻,季安黎感覺到藺璟動了下,他立刻閉上眼,重新把自己的腦袋紮進藺璟懷裡。
很快仿佛和藺璟一同醒來般,一手還搭在藺璟腰間,另一隻手從兩人胸前鑽出來,使勁兒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藺璟醒來就看到這一幕,握住他的手腕阻止:“等下彆更不舒服。”
季安黎哦了聲,隻是臉依然沒抬起來,顯然又想起自己昨晚在藺璟懷裡痛哭一場的不自在。
好在藺璟並沒提及昨晚的事,仿佛已經忘了。
藺璟低著頭似乎認真看了他的眼睛好一會兒,下了床拿了一塊打濕擰乾的溫熱毛巾過來,聲音帶著輕哄:“擦一擦會好一些。等下我看看有沒有能消腫的。”
季安黎伸出手接過來,把整個毛巾蓋在臉上,眼睛經過熱氣熏蒸,果然好受不少,聽到這話搖頭:“我那裡有。”
家裡哪裡會備這種藥,藺璟怕是要去醫院或者讓人送來,效果還不一定很好,但父母在家裡,他不想等下讓他們看到自己這模樣。
好在係統那裡肯定有,這種不需要太珍貴藥材的藥物需要的治愈值不多,效果也顯著。
藺璟聽到這應了聲,耐心等毛巾涼了些,又拿過去重新濕了過來。
季安黎趁著這功夫讓係統給他兌換了一管應付這種情況的消腫藥膏。
等藺璟再拿著毛巾過來時,就看到季安黎閉著眼在往自己眼睛上塗抹什麼,他連忙過去,接過來:“這就是?”
季安黎沒睜眼,探著手伸過去:“對,能消腫的,效果很好。”
怕藥膏入眼,他沒敢睜開,探索著去摸的時候,被藺璟握住手放回身側:“你看不到不方便,我幫你塗。”
季安黎想想也怕有的地方塗不到消不了腫,就放任藺璟給他塗抹。
閉著眼四周都是暗的,隻能感覺到日光照在眼皮上的光亮,很快涼涼的觸感伴隨著若有若無指腹的溫度在眼皮上輕輕劃過。
季安黎無法抑製又想起醒來時看到的臉,沒忍住問了聲:“好了嗎?”
藺璟的聲音很快傳來:“差不多了,我看了些藥膏上的說明,需
要十分鐘,你躺在這裡彆動,等十分鐘我幫你重新擦掉。”
季安黎應了聲,沒反對。
藺璟站起身,將掌心巴掌大的藥膏翻過來又看了眼。
【功能主治】:淚腺發達者導致的眼圈紅腫、酸澀、發脹等症狀,十分鐘見效,效果顯著。
藺璟盯著淚腺發達者默默看了好久,又看了閉著眼躺在那裡睫毛下意識快速顫動著的季安黎,不知想到什麼眼底有柔和的笑意一閃而過。
藥膏是真的顯著,十分鐘見效就真的有效,等季安黎重新擦掉藥膏,眼睛完全看不出哭過的痕跡,甚至炯炯有神很是明亮。
季安黎對著鏡子照了好久才放下心。
等下樓看到季父季母,三人誰也沒提及昨晚的事,既然季安黎還認他們,季父季母也不願意再提及那些傷心事徒增難過。
隻等老陛下這事如果能解決,下一次公爵夫人忌日的時候,能正式帶著安安一起前往祭拜。
季安黎已經恢複正常,想著接下來的事,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身世還有彆的隱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決不能讓老陛下知道自己的情況,否則,以老陛下的心狠程度,絕對會立刻斬草除根。
季安黎想到季大伯之前提及的事:“父親母親,季興旺當初用我不是季家人的借口將我趕出季家,他是真的知道,還是隻是湊巧用的這個借口?”
如果是後者還好說,就怕是前者。
季父想了想搖頭:“當年的事很隱蔽,按理說季興旺不應該知道的,不過那時候出事後我和你母親帶你回到季家,你祖父當時還在世,你母親剛失了孩子身體也不好,怕有什麼後遺症,就讓身為醫師的他給你母親診了脈。也許是當時你祖父察覺到什麼,並沒有聲張,但也許是不小心說出過什麼讓季興旺聽到隻是沒在意,後來誤打誤撞用了這個借口。以季興旺想當家主的野心,他如果確定知道你不是季家人,絕對早就將你趕走,或者讓我換他當家主繼承人。”
季安黎想想季大伯的性格,的確是沒有耐心的,有正大光明當繼承人的籌碼,自然不會用更麻煩的辦法。
季父:“你是擔心他到時候拿這事說事?”
季安黎搖頭:“我之前為了證明我是季家人,提過事後等你們回來可以驗證。”
但當時他怎麼會想到自己真的不是季家人,季大伯還真的是誤打誤撞搞對了。
季父季母憂心:“要不就把季家主的位置給他……”左右一個家主的位置,與安安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
季安黎拒絕:“不能便宜他,再說了,我們這麼退讓,反而會讓季興旺他們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