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瞅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嘴裡嘟囔道:“咋啦?都這麼盯著我看乾嘛?
難道老婆子我說錯話了不成?
那好好的糖放著不吃,偏要這般糟蹋浪費,真是作孽喲!”
其實啊,如果這劉春花不是村長家的大兒媳婦,她早就按捺不住性子,衝上前去把江玥手裡頭的糖給搶過來,給自己家的小孫孫解解饞了。
畢竟,村長家的人可不好輕易招惹呢。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惡狠狠地將眼神瞪向了江玥,那模樣就好似在看一個十足的敗家子兒似的。
江玥坐在老婆婆左前方,心中暗自思忖著。
哼,要是這老婆婆能再年輕個幾十歲,她保準會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一句:“關你老人家什麼事兒呀!”
可是轉頭一想,人家畢竟年歲已高,萬一因為自己這麼一句話氣出個好歹來,還不得找她索賠錢財啊。
罷了罷了,她江玥向來大度,才不會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一般見識呢。
想到這兒,江玥便不再理會那老婆婆,隻是自顧自地端起手中的碗,輕輕地晃動起來,想要讓碗裡的糖儘快融化掉。
而一旁的馬翠翠大嫂,估摸著也是瞧著那沒牙的老婆婆年紀太大,不好與之計較。
所以也沒有搭腔回應,隻是麵帶幾分歉意地朝著江玥望了一眼。
江玥見狀,微笑著朝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滿臉皺紋、身形佝僂的沒牙老婆婆見江玥她們幾人沒一個人理睬自己。
她便慢慢地轉過身子,朝著坐在她身旁的一位嬸子抱怨起來:“瞧瞧如今這些個小年輕喲!
整天隻曉得胡亂揮霍錢財,壓根兒不懂得勤儉節約地過日子。
像這樣大手大腳、不知節製的姑娘家,將來哪個小夥子敢娶進門呐?”
聽到這話,坐在老婆婆不遠處的江玥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道:咳!僅僅隻是兩塊糖而已,這就能算得上是敗家呢?
倘若讓這位婆婆瞧見她跟二哥秋收結束後平日裡還依舊是一日三餐的吃,且每一頓不是白麵饅頭便是白花花的大米。
那她豈不是得天天追著罵個不停,指責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家女啊!
就在這時,沒牙老婆婆旁邊那位嬸子開口說道:“好啦好啦!您老人家還是少說兩句吧。”
這位嬸子倒也並未隨聲附和那沒牙老婆婆的說辭,反而是好心地規勸她趕緊住口。
然而,並不是那嬸子不想附和老婆婆的話,而是那嬸子眼尖,已然瞥見婦女主任徐大梅與旁人交談完,正邁步朝她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要知道,這幾位從城裡來的小姑娘麵皮薄嫩,或許不太敢直麵應對眼前這個難纏的老婆子。
然而,婦女主任徐大梅可絕不會因為對方年紀稍長而有所縱容遷就。
果不其然,當那沒牙老婆婆注意到徐大梅逐漸靠近時,她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得悻悻然地閉上嘴巴,不再吭聲了。
自己心裡可是再明白不過了,她平日裡無非就是仰仗著自己年紀稍長些,又有著長輩這麼個身份,便總覺得能夠壓人一頭,可以插手管彆人的事。
這徐大梅她可是咱村兒裡的婦女主任。
但凡村裡頭有點什麼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事兒,要麼去找村長,要麼就得去找村長他媳婦兒,這徐大梅可不會給任何人留情麵呢!
江玥……
她真該暗自慶幸一下,自己剛到村子裡的時候,就能和村長家搞好關係。
也正因如此,村裡人礙著村長家的情麵,倒還真是讓她在不知不覺間避開了好多麻煩事兒呢!
從婦女主任徐大梅坐在江玥她們旁邊後,那沒牙老婆婆也沒敢再朝江玥她們陰陽怪氣說話。
江玥跟周芳芳、馬翠翠她們邊嗑著瓜子、邊說說笑笑地等待著電影開場,而她們的周圍的位置也漸漸地坐滿了村裡人。
六點鐘左右。
陸陸續續地村民們從家裡出來朝大隊部這邊走來。
村民們或是獨自一人,或是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一邊走一邊還相互閒聊著家長裡短。
這個時候天雖然已經黑透,但周圍有村長讓人點燃的火把,四周有火光照明來回走動的人看的很清楚。
江玥好奇地張望著四周,發現前來觀看電影的人群可不單單隻有棗莊村本村的村民們。
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還夾雜著不少其他村莊的村民,一時間整個空地變得人頭攢動,好不熱鬨!
遠遠看去,簡直就是一片黑壓壓的人海,一眼望不到儘頭。
再仔細觀察一下,便能發現本村的人們大多都有著“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