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舍流就是先用體術將對手打得暈頭轉向,然後再用刀劍給對手放血乃至進行致命一擊,和他今天的戰鬥有異曲同工之妙。
病貓說得沒錯,帶刀果然還是有用的,人類果然有武器更強一些,以後也要努力學習一下武器技法。
霧原秋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反手持著彌月刀,大口喘息恢複體力,鋒利的刀血上還往下滴著腐臭的黑血,而怪物則靠在二樓走廊牆壁上,頸部和腹部各中了一刀,黑血已經彌散了好大一塊地方,嘶聲喘息,像個壞掉了風箱。
但它的生命力實在頑強,在要害被捅了兩刀的情況下,竟然似乎還有還擊之力,讓霧原秋也暫時不敢太靠近。
垂死的野獸最危險,霧原秋覺得現在這怪物就有點這意思,比沒受傷時更令人覺得有威脅。
不著急的,它越來越虛弱了,再等等,再等等……
霧原秋貓著腰,恢複著剛才激烈搏鬥消耗的體力,幾次作勢欲撲試探,準備再補一刀徹底結果了這怪物,但冷不丁身後的拉門一開,一根木棍帶著猛烈的風聲就向他打來——這房子不隻一條上二樓的通道,他之前沒發現。
不過木棍現在對他稱不上有殺傷力,打的位置更不對,往他背上打,他硬挨一下都無所謂,但他還是反應過來了,擰身一揮手臂就打飛了木棍,順便把揮棍的人也帶倒了,正是之前躲在廚房哭泣的歐巴桑。
受到突然襲擊的刺激,讓佐藤千歲也露麵了。
她手持手弩瞄著怪物,腳下猛踢沙太郎的屁股,示意這笨狗擋在她前麵。她猴精猴精的,之前就藏在這裡準備放暗箭,隻是一直覺得沒必要,大多時間都花在肚裡大罵霧原秋是個阿齁上了,覺得這小子打到後麵又開始亂打。
但她露麵是露麵了,還是很謹慎,小心調整著自己的站位,保證怪物要是暴起發難,需要先繞過霧原秋,再被她迎頭射一箭,再被沙太郎頂一下——就是這樣了,她的身子還是微側著,保持著隨時能轉身躲到一個房間內的可能。
反正她是可愛又聰明的少女,不是電影裡蠢笨的女主角,不會給敵人挾持她的機會。
她能幫霧原秋就會儘量幫,如果不能,至少也不會給他添亂,而沙太郎這次也聽夠話,一直服從命令保護著佐藤千歲,現在露麵了也沒撲上去,隻是對著地上的歐巴桑,喉嚨裡發出沉悶的吼聲進行威脅。
歐巴桑的摔倒讓奄奄一息的怪物猛然躁動起來,掙紮著想爬起來,而那歐巴桑隻是摔了一跤,並沒受多大的傷,這會兒已經向著怪物爬去,擋在了它的身前,虛弱又悲傷地說道:“請不要再傷害他了……”
她的身形很單薄,花白的頭發也很紛亂,眼角的皺紋很深很密,但就那麼張開雙臂擋在了怪物前麵,一遍又一遍低語:“拜托,請不要再傷害他了……”
不用任何人說明,霧原秋就明白了,這是對母子啊!
他握著刀的手不由自主就有點鬆了,遲疑道:“它……他已經殺了三家人了。”
這位歐巴桑癱坐在地上,更咽道:“他隻是想報仇,那些人先害死了我丈夫,又害死了我女兒,他隻是想報仇,他沒有濫殺無辜。他以前就是個善良的孩子,哪怕一直在恨那些人,他也一直很善良,從沒有隨便傷害過任何人……”
故事並不新鮮,為了謀奪產業,多年前壞人向好人伸出了罪惡的雙手,好人被套路到走投無路,被迫自殺。她替丈夫申冤卻慘遭毆打,兒女的性命還受到威脅,令她最終無可奈何。她忍了這口氣,辛苦撫養兒女長大,女兒大學時想替父親討回公道,私下裡進行調查,卻在一個雨夜被幾個混混……
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但那三家人裡沒有好人,都該死,所以她兒子被侵蝕後,刻印在內心深處的仇恨立刻爆發了,第一時間就連殺了兩家人,等恢複神智後,又開始了逃亡躲藏。
歐巴桑緊緊擋在怪物兒子身前,哆哆嗦嗦,有些顛三倒四地說完了這一切,直接將頭緊緊貼在了地板上,顫抖著祈求道:“求你們了,求你們了,放過他吧,我會看好他的,仇已經報完了,不會讓他再出門,不會讓他再傷害到任何一個人。求你們了,放過他吧……”
霧原秋一時無語,慢慢站直了身體,感覺不像是假的。
其實從本心來講,他是支持血親複仇的,如果對方是個正常人,說不定他馬上掉頭就走了,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絕不管這閒事,但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望向了佐藤千歲,隻見她貓眼中也全是迷茫。
這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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