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得咬住舌尖。
“我心臟不好……我出去透透氣……”
“報官,快去報官啊!”
於家兒媳在混亂中抱著小孩縮在於賢達身後,看向於夫子的眼神都是怨氣,仿佛在責怪他為什麼非要把事情鬨成這樣子!
於賢達則是對著眾人倒打一耙:“我是他親兒子,他是我親爹,你們報什麼官?我又沒說不養他!你們非要把我們搞得家破人亡才高興是吧?”
如果說於夫子之前是心痛憤怒,現在已經是麻木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愚昧無知之人?此人還是他兒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時億突然好奇地問:“本朝律法,殺母弑父如何判刑?”
於夫子沉沉地回道:“殺母弑父者,剝皮,磨骨!”
憤怒的眾人聞言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他們雖然知道有律法,卻根本沒有聽過弑父案件,或者說以往哪怕有人殺母弑父也沒宣揚過,他們缺少對於殺母弑父案件處置的力度認知!
所以當聽見於夫子說剝皮磨骨的時候,徹底安心了!
“於夫子,我們都給您作證!白眼狼,死不足惜!”眾人咬牙切齒,不僅是幫於夫子,更是幫家中有兒子的自己,這種律法必須宣揚開,讓白眼狼有賊心也得想想後果。
於賢達的表情就五彩繽紛了,他本就不愛讀書,顯然對律法也一竅不通,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時億又問:“本朝販賣人口,又該如何?”
於夫子答:“賣一人,杖兩百,流放千裡。賣兩人以上,死刑。”
時億輕輕挑眉:“若是數罪並罰的話,那他豈不是要先杖兩百,流放千裡,再剝皮磨骨嗎?”
於夫子沒說話,隻是冷眼看向於賢達。
於賢達臉色慘白,兩條腿軟了下去,撲通跪在地上,驚恐地喊:“爹……爹我是您親兒子啊?您要聽這麼一個不知真假的天師挑唆嗎?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又開始狡辯,給時億潑臟水了。
“放肆!你一直攀咬本座,是覺得本座好欺負不成?”時億麵色陡然一寒,拿出一道符紙夾在兩指間,她下山為的便是此時,符籙在她手中迸發出符紋射向於賢達。
隻聽於賢達痛苦倒地,滿地打滾的發出慘叫,雙手在身上不停地抓撓,恨不得撓進骨頭裡。
“孩他爹啊!你這是怎麼了?”於家兒媳尖叫一聲,撲到於賢達身邊,隨後朝著時億磕頭:“大師,求求您放過我家男人吧,他知錯了,他真的知錯了啊!”
“本座應天命而來傳承道法,容不得爾等一而再汙蔑!”時億麵無表情地抬手拂袖,餘光冷睨而去:“此符傷不到他身軀分毫,因為它針對的是他靈魂,哪怕在他死後去往地府,依舊難以擺脫這種痛苦!且本座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地府判官等待爾等的亦是剛正不阿的處罰!”
於家兒媳嚇得一哆嗦,畢竟她沒動手,卻也是沉默的幫凶。
她抱著小孩縮了縮身子,完全不敢出聲求饒了,甚至害怕自己也會變成於賢達那樣。
眾人也被時億的手段驚得不輕,紛紛跪地磕頭,以示敬意。
沒過多久官差就來了。
時億無意與官差打交道,隻是對著麵如死灰的於夫子說:“本座山門弟子增多,缺一位識字先生管理事務……害,主要是天兒與道兒舍不得夫子,讓您辦完事情,快點回山呢。”
聽出時億在給他一個晚年保障,於夫子鼻子一酸,朝著時億彎腰行禮,哽著聲說:“老夫自當願意。”
“爹——”
於家兒媳撕心裂肺的喊了句,她知道這句話意味著,老頭子再也不會管家裡了!
於夫子彆開臉,不願再看一眼,隻恐自己心軟。
眾人在旁邊看的直道解氣。
等他們再看時億之際,對方早已不知何時離去。
這一天,眾人對於“天師”二字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對天師府的宣傳也更厲害!
於賢達弑父的駭人案件,在天師宣傳的推波助瀾之下也早已傳遍了五湖四海,眾人更是並以此為戒,時刻告誡自己與身邊之人。
天師府半年時間,弟子早已超過上千名。
於夫子這天上完早課,便提著算盤去找時億了,她雖是天師府的掌門,但是她卻從來不管天師府的瑣事,全部都交給了天道兩個徒兒,儘管如此於夫子每月也還是親自與時億彙報銀錢結算。
時天和時道身為時億親傳弟子,此時正在房裡,安靜的畫著時億新教的符籙。
時億在旁邊無聊的嗑瓜子,這半年她是忍了又忍,省了又省,天天告訴自己教徒弟才是正事,這才沒回環湖彆墅拿零嘴,可是她手裡的瓜子是最後一袋零嘴了。
雖然這個時代也有零嘴,那也沒有未來的垃圾食品好吃。
於夫子在這時敲門而入,坐在書桌前,將算盤擺好。
時億早就兩眼放光,坐直了身子。
如果說她在這個時代最大的樂趣是什麼,除了看著倆徒弟進步以外,就是看每月進賬了!
於夫子的手指撥動下,算盤啪嗒啪嗒的響起來,也隨即彙報起來。
天師府山門大開以後,有不少人前來上香敬拜,各種敬拜用品是一項不菲的收入。
有不少小販在天師府門口賣這些用品,價位比天師府低,量也多。
甚少有人知道,這些小販大部分與天師府有合作,隻有少部分是真正的小販。
於夫子曾偷偷罵過時億好奸詐,但是在見識過有些小販以次充好,價格卻差不多以後,就對時億隻有佩服了。
她不賺這個錢,也有旁人去賺,而她卻能保證品質。
“……除卻日常開銷,對比上月又多了兩成。”
於夫子收起算盤,抬眼看向時億:“對了,時天師,您先前說的招商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