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心在往田地裡倒完一桶水後抬步就要繼續往河邊走去,誰知拿扁擔的手甩猛了,摩擦到了破皮的肩膀,宋安心“哎喲!”一聲。
走在前麵的林豐禾忙回頭道:“娘,怎麼了?你沒事吧?”
宋安心捂著肩膀道:“沒事,走吧。”
“娘,你肩膀是不是磨破了,您彆挑了,我來吧。”林豐禾道。
林豐年和林豐收正好挑著兩桶水過來聽到了,兩人一臉心疼。
林豐年道:“是啊,娘,您什麼時候做過那麼重的活,您回家休息吧。”
“娘,我們四個可以的,您快回去。”林豐收也道。
宋安心搖了搖頭:“你們幾個心疼娘,娘知道,但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田間的稻子等不了,我不會回去的,我們趕緊趁時候還早再去多挑幾桶水。”
這時也在田間的鐵頭嬸忍不住酸道:“喲,這豐年娘怎麼也下地來挑水,你不是有四個兒子嘛,怎麼還勞動豐年娘您了。”
宋安心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鐵頭嬸,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鐵頭嬸家的水田就在她家邊上,兩家田共用一條田壩。
叫你以前老說我家沒兒子,自己兒子多不用下地做活,現在被我逮到了吧,兒子生的多又怎樣,還不是該下地就得下地,
還裝什麼好婆婆,鐵頭嬸這口憋著的氣終於可以出出來了。
宋安心轉頭對鐵頭嬸道:“鐵頭嬸,這兒子生的多還是少她都得幫著家裡乾活。
這女人一輩子生兒育女操持家裡就已經很辛苦了。我看你就彆老是糾著這個事給自己尋不開心了,剛子也不是回來給你幫忙了嗎。”
是的,在縣裡做工的林剛子這幾天也告假回來挑水澆地了。
宋安心站在田壩上還能看見那林剛子挑著兩桶水從河邊走過來,隻是不常做體力活,挑著水桶走的那是踉踉蹌蹌的。
宋安心生怕他下一腳就會撲到田埂上,她也是來這裡後,第一次見到張梅的前夫。
林剛子挑著水慢慢走近,宋安心也看清了他,整個人很瘦條,眼底有淤青臉上是不正常的白,顯得眼底的淤青更重了,腳步虛浮,一看就是長期流連在煙花柳巷中。
因著兩家是共用一條田壩,他走過來重重放下水桶,水濺出田壩許多。
看見宋安心一行人站在田壩上,氣喘籲籲的打了聲招呼道:“嬸子好。”
他又剛子又彆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林豐年。
宋安心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屑。
宋安心這才發現他穿的是長衫,跟林豐年和村裡的其他漢子不同是短襟打衣,他這裝扮在村裡顯得格格不入。
水濺起來帶到了他長衫上還濺上了點泥土,他嫌棄似的甩了甩身上的泥點,饒是他再怎麼甩那長衫底下早已染滿了斑斑點點的泥點。
宋安心看了直皺眉,這林剛子仗著自己之前在縣裡讀過一點書,老是一幅文人做派,高高在上看不起同村的人。如今去了縣上做事倒還是沒拋掉這文人的做派。
林豐年和豐收見了他都有些拘束,特彆是林豐年,但還是打到招呼,林剛子點點頭。
宋安心麵色淡淡,他可沒什麼好臉色給這種在外找女人還拋棄妻子的人,而且這林剛子明顯看不上他們這些村裡人。
“娘,你怎麼在田裡發愣,爹那邊說你怎麼還不過去呢?爹也真是的,這種事還叫我一個讀書人來做。”
林剛子對著自己娘抱怨道。
鐵頭嬸這才回過神來,她愣神不是因為這林家二嫂子居然沒嗆回來,而是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生兒育女辛苦了,她眼淚都差點沒控製住,還好沒掉下來,不然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