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敲響,整個白鶴灘的人都在打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殷家也來人了。
他們也沒想到,婁雨賢收下附近農莊的農家子,竟然真培養出來幾個童生。
如今他飛黃騰達,要去縣裡縣學做教官,搬離白鶴灘。
殷榮期沒少在家裡大發雷霆,又去族中找人,說婁雨賢壞話。
他們懷疑婁雨賢藏私,在私塾教書不上心,才害了殷家這麼多子弟,多年來沒一個能考上童生的。
殷榮期巴不得族裡能上前找婁雨賢的茬,可縣令都派人來賀喜了,他們總不能這時候上去打臉,純屬自討苦吃。
於是一同幫忙接待報信的信使,還要特意聲明,婁雨賢是在殷家私塾教的書。
殷家人有私心,婁雨賢教出倆童生來,肯定會帶動附近村裡人送孩子讀書,這附近隻有殷家私塾,每年收束修都能掙不少。
他人可以走,可好名聲總要留在白鶴灘吧。
婁雨賢壓根沒想到這麼多,還被殷家人的舉動給感動到了。
秦扶清他們回來那天,他和殷傑考上童生一事,早就傳遍了十裡八鄉,美名遠揚。
到婁夫子家裡,周霆和王寶達熱烈歡迎,把考上的二人抱起來歡呼,沒考上的蘇木則被他們拉到一個戰圈抱了又抱:“就連蘇阿媽也落榜了,看來我也不算太笨,無礙無礙,明年再考便是!”
好脾氣的蘇木忍不住笑起來。
婁雨賢開心啊,他早就備了酒,又托人去縣裡買了鹵菜燒雞,非要叫上五個學生在家中吃飯。
打從知道失去中舉那天起,婁雨賢就沒這般開心過,他喝的酩酊大醉,秦扶清攔都攔不住。
石秀蘭不氣也不惱,笑道:“讓他痛痛快快地喝吧,等明日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人得有麵對痛苦的勇氣,才能擁有走出痛苦的能力。
院子裡的月季開了不少,春風拂來,香氣四溢。
秦扶清他們說啊笑啊,飯沒了,婁含真搶著去灶屋給他們添,吃罷飯也不肯離桌,聽石頭講在平陽府的見聞。
她還沒去過平陽府,就已經知道城外有矮山,山上有兩座廟,其中一間沒落碟的寺廟,有個叫摒塵的奇怪和尚。
一場吃罷,婁雨賢醉得不省人事,還喃喃地要舉杯,石秀蘭叫周霆和蘇木幫忙把他拖回房中,脫去鞋襪,仰躺在榻上休息。
殷傑和王寶達去刷碗,秦扶清收拾桌椅,擦桌掃地,婁含真幫著他一起。
“婁姐姐,臟一個人的手就行,我自己來吧。”
“兩個人做的快,手臟了洗洗不就成了?”
“師娘講你要做刺繡,手要好好養著。”
婁含真哼了一聲:“石頭,你長大了,也變了。”
從前的石頭可不會攔著她,反而會勸著她大膽做呢。
秦扶清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盒香膏,“婁姐姐,給你抹手的,這樣師娘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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