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青州學府(2 / 2)

可他這一路顛沛流離,幾經波折,身上除了緊緊帶著路引和身份竹節,其他的東西全都丟了。

丟了。

就沒法進望嶽書院讀書。

那他豈不是白來了!?

不行,如果不進去讀書,怎麼對得起他這一路上的顛肺流離呢。

於是乎,秦扶清在包打聽這裡都快把廣德府的曆史人文聽的七七八八,終於沒忍住問道:“倘若我是一個讀書人,想進望嶽書院讀書,可有什麼法子嗎?”

包打聽毫不猶豫道:“有啊,隻要你考上秀才,在縣試裡做了廩生,就能得到推薦進入望嶽書院讀書啊!”

這裡隨便一個包打聽都對讀書人那點事如此熟悉,可見文化氛圍濃厚。

秦扶清不好意思道:“我是外地人,雖說已經是秀才了,也能如此嗎?”

包打聽一愣,“外地人,本地的縣學沒法推薦的呀,這條路行不通。”

“那外地人該如何進去讀書呢?”

包打聽耐心道:“小哥,像你這樣千裡迢迢來我們青州求學讀書的人可不少,難道你來之前都沒打聽過嗎?望嶽書院宣告天下,效仿孔老夫子有教無類,隻要願意求學,都能到望嶽廣場聽賢師講課。五天一次,每次都是不同的賢師,每逢這時候,山腳下都是來求學的讀書人嘞!”

秦扶清還真是第一回聽說,這不就像前世大學的公開課嘛,想聽就能去,老師不趕人。

也難怪此地學習氛圍濃厚。

“那若是想要進入望嶽書院讀書呢?”

“聽課三個月後,讀書人可以申請參加書院主持的考試,隻要名列前茅,就能進入書院裡頭讀書,這可是除了考進去之外唯一的法子了,”包打聽搖頭道,“不過我聽說考試極難,一年到頭共有四次考試,能通過考試進入的還不夠十指之數呢!”

這個聽起來靠譜多了。

“非學三個月才能考試不可嗎?”秦扶清又問。

若是如此,他在青州估計又要耽擱不少時間,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趕回去過年了啊。

“嘿,你這少年人!”包打聽隻覺得秦扶清心高氣傲,“許多讀書人學滿三個月去考試都不見得能考過進去望嶽書院,你還不想學,直接進去,那為何不應聘賢師講課呢!”

“虧我看你是個讀書人,沒想到無知又不自知,罷了罷了,你愛學不學,愛找誰打聽打聽去,我伺候不了您!”

秦扶清沒想到包打聽居然惱火了。他啞口無言,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

“給我結錢!”

他給包打聽結完錢,二人不歡而散。

誰知道這包打聽還是個人才,等秦扶清再去找彆人打聽時,也不知頭天那個包打聽怎麼造謠的,都說他是個心比天高,難伺候的主,竟然不願意接他的活了。

秦扶清處處碰壁,灰溜溜地回來。

廣德府的花銷比在遊鳳鎮村裡子大多了,這麼多人住客棧也不是事情。

秦扶清便找牙人在望嶽書院租院子,誰知一問價格,帶水井的小院一個月要十幾兩銀子!

十幾兩!

住個一年半載都能回家買房去了。

秦扶清還以為自己這幾十條小黃魚挺耐花,一看大城市學區房的物價,忍不住淚目。

沒辦法,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遠離學區房,租下一處小院,一個月七兩銀,勉強能接受。

他們租的地方是在坊市內,每天天不亮,就有叫賣的聲音響起,從這裡去望嶽書院不算太遠,也有一些租不起學區房的讀書人住在坊市裡。

秦扶清院子隔壁,便是一些年輕讀書人合租。

入住之後,置辦東西又花去不少錢。幸好錢多,一時半會他們也不用擔心花銷。

人生地不熟,花大姐不叫孩子們出去玩,趙靖也不方便出遠門,便每日在家教花玨練功。

秦扶清忙著打聽望嶽書院的事情,大清早吃過早飯,牽著長耳出門。

這一日剛好是望嶽書院廣場有賢師講課的日子,一大清早,隔壁院子住著的書生們就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你們都快些洗漱,今天可是樊講師的課,上次他講的《孟子》,真是叫我茅塞頓開!”

“樊講師的課還不算什麼,你來的晚,不曾聽過喬講師的課,他講孔孟,才是無人能匹敵呢!”

“你說的可是甲丁年榜眼喬萬淇?”

“正是他!”

“他竟然也在望嶽書院講學?那可是榜眼,他不是在京城國子監教書嗎?”

“你難道不知喬萬淇是廣德府人?他丁憂在家,望嶽書院便請他來講學,去年一年他也才講了十來回課,今年到現在,還沒來幾回呢。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機會聽他的課。”

“哎,也怪我去年在家耽擱了時間,沒能來此次遊學。若是能叫我聽到榜眼講課,真是死而無憾也!”

院牆不隔音,秦扶清偷聽的酣暢淋漓,對他們口中的廣場講學也心向往之。

等那幾個年輕人出門,他也牽著毛驢出門,就跟在他們身後,慢悠悠地到廣場,他們出門挺早,可等到了廣場後,卻看到有人比他們更早在那等候。

聽講學的讀書人都帶了蒲團,往那盤腿一坐,便可聽課。

廣場整體做了回音設計,老師在前麵講課,回音可讓廣場上大多數人聽到。

當然,也有一些像秦扶清這樣剛來的讀書人,不知道要帶蒲團的,附近還有人專門在此賣東西,賣蒲團的就不在少數。

秦扶清找了茶棚放驢,給店家幾文錢,請他幫忙看著。

花了三十五文買了一個散發著草青氣的蒲團,他沒能擠進人群,隻能在外圍找位置坐下。

等到日頭東升,落在講台上,辰時二刻,講師總算到場。

可那人一來,秦扶清明顯能感覺到眾多讀書人情緒陡然降低。

“啊,怎麼是他!”

“今天又到講算學的時候了嗎?”

“早知道講算學我就不來了!”

此類的嘀咕聲不絕於耳,秦扶清挺直脊背,向前方望去,隻看見一個個頭不高,肚兒溜圓的灰胡子老頭站在正前方,他手裡拿著算盤,眼睛微眯。

顯然也聽見了台下的不滿聲音,輕咳兩聲,然後道:“今日講《孟子》的樊講師身體不適,由本人代他一日。”

說罷,他便打開一本書,照著書開始宣讀。

秦扶清一聽,這念的不就是《九章算術》裡的東西嗎?

“方田(以禦田疇界域)?今有田廣十五步,從十六步。問為田幾何?答曰:一畝。

又有田廣十二步,從十四步。問為田幾何?答曰:一百六十八步。”

“諸君可知為何是一百六十八步?”

“方田術曰:廣從步數相乘得積步。

此積謂田冪。凡廣從相乘謂之冪。”

秦扶清在下麵聽的一個頭兩個大,眼前的講師講的什麼,他能聽明白,可就是頭疼。

怎麼會有人把算學講的如此生硬,簡直是粗暴地往學生腦子裡塞知識,粗暴的都有點讓人惡心了。

秦扶清聽得懂都覺得枯燥,更彆提台下的學生。

已經有人坐不住,準備收拾蒲團跑路了。

雖說沒人管讀書人去留,可這附近還有看熱鬨的人呢,相當於聽個課還有人旁觀,這時候要走,豈不是丟人?

是以真正離開的人隻是少數。

大多數人,都如同秦扶清左手邊的仁兄一般,低頭裝作聽的認真,實則昏昏欲睡。

“喂,幫我把那截樹枝拿給我。”隔壁的仁兄突然對秦扶清小聲道。

秦扶清:“?”他側身看自己右邊,到廣場邊了,有樹,所以是有樹枝。

可聽課要樹枝乾嘛?

“快些,螞蟻在咬我手!”

秦扶清找了一截溜直的樹枝給他。

然後便看見此君把幾根樹枝拚成一個框架,然後張開左手,把手心裡蠕動的螞蟻放到框架裡。

此君心滿意足地舒口氣,側臉對秦扶清一笑:“多謝你了。”

秦扶清笑笑,“兄台客氣。”

說罷,便又繼續聽課。

“哎,你是新來的吧?”

秦扶清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你看我的蒲團,”這人約摸十八九歲,笑起來露出一點虎牙。他掀開袍子,讓秦扶清看,隻見他屁股下的蒲團都跑草了。

“我叫陳沛,本地人,你呢,外來求學的吧?”

“我叫秦扶清。”

“這些人講課,翻來覆去都是這些東西,無聊的很,尤其是這個老頭,講的這些個東西一點用都沒有,你要考科舉做官,聽他講這些做什麼?不如跟我一起玩,咱們鬥螞蟻怎麼樣?你也捉些螞蟻,看咱們兩個誰更厲害!”

秦扶清看向陳沛的左手邊,人跑了。怪不得陳沛會黏上他。

原來廣德府還是有學渣的,看著貪玩的陳沛,秦扶清心有戚戚焉。

害,差點以為這裡人均卷王了。

喜歡女穿男:農家子的科舉青雲路請大家收藏:女穿男:農家子的科舉青雲路小書包小說網小說網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