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隱隱傳來叫喊聲,聽不真切,秦木橋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過一會,鄭紅紅也聽到了:“誰在外麵叫喊?”
秦木橋意識到不是幻聽,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一個老頭龍精虎猛地翻身下床,趿拉著鞋站到院子裡,豎耳傾聽。
鄭紅紅趕忙下床,披上衣服,“是有人在叫喊不?”
“起來!都趕緊起來!石頭回來了!”
“老婆子,你快把人都喊醒,我出去看看!”
秦木橋這會兒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麻了,三步並作兩步,一陣快跑,拉開門閂朝村口方向跑去。
“石頭!是你嗎?石頭!”
“是我!阿爺!我回來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真是你回來了!”
秦扶清趕忙快跑,把高興得不成樣子的小老頭抱在懷裡,熱情叫道:“阿爺,您的不孝子孫回來了!”
“嗚嗚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吃飯了沒?餓不餓?怎麼回來的?就騎驢啊,騎多久?累不累?”
秦木橋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把村裡人都給逗笑了,“老秦叔,快彆問了,石頭回來是好事,趕緊給人帶回來煮點熱飯吃一吃,吃完好好睡一覺,等明天天一亮,再說話也不遲!”
村裡人大多都是穿著中衣,披著外衣,現在的夜裡還有些冷呢。
“對對對,先回家,你看你爺,真是老糊塗了!”秦木橋拉著長耳,搶過秦扶清身上的包袱,“走,趕緊回家!”
“阿爺,我自己能背。”
“阿爺給你背!”
秦扶清哭笑不得,這老頭在信裡可是沒少哭訴自己身體不中用了,農活乾不了,重活乾不動,估計沒幾年可活頭了,話裡話外都在催他趕緊回來。
可這見麵一瞧,秦扶清覺得阿爺比他老師的身子還要康健。
“石頭!”
“哥哥!”
秦扶清還沒到家門呢,便被蜂擁而來的家人給淹沒了,各個都是嗚嗚怪,看見他喜極而泣,拉著半天不肯放手,秦扶清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親人,突然意識到這一年零一百八十三天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這下好了,輪到秦家人慌起來了。
“怎麼哭了?快彆哭啊!可是在外頭遇到什麼事了?”
“天大的事有咱們一起擔著呢,彆哭了!”
秦扶清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家的,坐在火坑邊,阿奶把敷熱的帕巾糊他臉上,一頓擦拭,“快彆哭了,兄弟姐妹都瞧著你呢,你哭的阿奶都想哭了。”
他抽噎道:“阿奶,阿爺,爹,娘,二叔,二嬸,還有大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鎖頭驢娃子,我實在太想你們了!”
一旁站著個少年,臉都憋的漲紅,淚珠子直在眼眶裡晃悠。
他正擦著眼淚呢,又聽見秦扶清道:“還有二哥,我方才還在念著你,怕你和小時候性子不一樣了,沒想到還是那麼不經逗。”
貓娃子被他氣的直跺腳,這一氣,更像個姑娘樣了。
這一年多時間,有變化的可不止秦扶清一個人。
王麗梅做好了飯,端來讓秦扶清趕緊吃些填飽肚子。
秦扶清不管什麼飯,拉著他娘坐下,“你們都坐,好叫我仔細瞧瞧你們。”
他看著他娘,比劃了一下,又想哭了,離家前他還沒娘高呢,現在他比娘高了快一個頭,“我長的比娘高,能看見娘有白頭發,不如不長。”
王麗梅被這話說的心酸,真想大哭一場,她強忍著淚意道:“傻孩子,你們一天天長大,當爹娘的肯定一天天變老。”
“娘,孩兒不孝,離家如此久,勞您牽掛,才害得您頭發都白了。”
時間流逝,是世上最公平的,也是最殘忍的。
小時候,秦扶清總盼著長大,長大了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他現在意識到長輩的蒼老和衰弱後,他又像個徒勞無功的瘋子,拚命地想抱緊時間,請它仁慈些。
然而,然而。
秦春富的腰也更加彎了,鬢間有了白發,二叔和二嬸也沒好到哪裡去,額上的抬頭紋,眼角的魚尾紋,在秦扶清的記憶裡,他們一直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模樣。
怎麼才離開兩年,就蒼老了呢?
秦家第二代尚且如此,更彆說秦木橋和鄭紅紅了。
秦扶清方才抱著爺爺,這個秦家身材最高大的男人,像是蜷縮的蝦一樣,比秦扶清還要矮小了。
鄭紅紅頭發都白完了。
秦扶清正是看到了親人長輩們的變化,一瞬間意識到不久之後的分彆,才忍不住號啕大哭的呀!
和家人們重逢的喜悅,被突如其來的悲傷給衝淡,秦扶清反被家人安慰一番,才勉強平複心情。
大哥和四個姐姐都不在家,他們在城裡書局,明日估計能回來。
秦扶清吃著飯,給家裡人分帶回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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