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吃飯,一會兒吃完飯我再和你們都說一說。”
把二哥哄的差不多了,秦扶清拉著他起身,“上回我燒的番茄炒蛋你喜歡吃,今日我又燒了些,你可得多吃點,彆回家讓嬸娘一看,又心疼你不知照顧自己。”
秦扶義扯扯嘴唇,這話說的,好像他年紀比石頭還小一樣。
非要頂兩句嘴才開心:“我向來苦夏,等到秋冬就胖起來了。”
不過想到秦扶清炒的番茄炒蛋,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真讓他忘不了,走路也快了幾分。
秦行早就支起來燒烤爐子,專門找鐵匠打的爐子,買的上好的果木炭,提前燒了燜著。
在集市買了二斤羊上腦肉,最是鮮嫩,還有一些白條小魚,清理乾淨後用佐料醃製,再用鐵簽子串好。
秦扶清隔三差五就想這麼一口,集市上再打些米酒回來,夏夜裡吃著燒烤就涼麵,咂摸幾口酒,那滋味,賽過活神仙。
等他們二人出去時,秦行坐在烤爐前的小板凳上烤著,王寶達給他打下手。
殷傑和周霆把廚房裡燒好的飯菜往外端,放下菜後,周霆抹抹手要出門。
秦扶清連忙問道:“元橋,快吃飯了,你又要去哪?”
周霆年滿二十,舉行冠禮,得婁雨賢給他起字,號元橋。
殷傑他們要小周霆兩歲,現在都還沒起字。
周霆道:“州橋前的水貨鋪子賣鹵味,我聽人說有幾道菜味道很是不錯,剛好咱們幾人許久未聚,我去買些回來嘗嘗鮮。”
有酒有飯有燒烤,再來些涼拌菜味道更好。
幾個半大小子,正是能吃能喝的時候,要是吃的不儘興,那才叫難受呢。
王寶達一聽就跳起來了,“我跟你一起去!”
又轉頭千叮嚀萬囑咐秦行道:“彆忘記給我留兩串羊腰子,我就好吃這口。”
秦行笑道:“好的王少爺,我知道了。”
秦扶清沒再攔著,見大家興致勃勃,一看桌上就兩盤菜,好像是有些寒酸。
一拍腦門,秦扶清想到些什麼,又去菜園子裡挑出幾個番茄來,用竹籃子裝著,匆忙去隔壁王大娘家中。
他們在這處院子住了有幾年,和左鄰右舍都熟悉的很。
左邊的王大娘,最好種些瓜果蔬菜,一年四季都不曾斷過糧,有時候收獲多了吃不完,沒少給秦扶清他們送。
秦扶清拿著王大娘沒見過的番茄,想要換些荊芥和胡瓜,胡瓜是西漢時張騫通過西域傳入國內,得名胡瓜,東晉時期北方掌權者對“胡”字敏感,便把胡瓜改名為黃瓜。
如今的民間,有叫胡瓜的,也有叫黃瓜的,總而言之,不管叫什麼,大家都知道是這麼個東西。
秦家裡種的也有黃瓜,每年夏天黃瓜炒雞蛋,黃瓜清吃,黃瓜湯,各種沒見過的吃法都有,小時候一度成為秦扶清的噩夢。
現在秦家有些錢財了,黃瓜產的再多,也不用緊著一天到晚地吃,自然而然,就有心思琢磨更多更好關於黃瓜的吃法。
涼拌黃瓜,需把黃瓜拍碎,加入蒜末荊芥或是香菜小蔥之類的,倒入香油、鹽等調味品浸泡一會兒。
夏日吃味道最好不過。
黃瓜晚些種,等到秋季天冷罷園的時候,還能收獲一波,洗乾淨控水晾曬,做成醃黃瓜,等到冬季再拿出來,又是一道讓人發饞的美食。
隔壁的王大娘沒見過番茄,秦扶清仔細教她把番茄切了洗了,又打碎幾個雞蛋攪拌出蛋液,滋啦一聲,油熱下鍋,正趕上飯點,秦扶清的指點來的剛好。
一道紅黃相間的番茄炒蛋出鍋,王大娘用筷子挑了一口,咀嚼片刻,初開始覺得味道有些奇怪,可越吃越覺得好吃,酸甜的茄汁將雞蛋也浸染上了味道,讓人胃口大開。
“秦秀才,你說這也是茄子?咱以前怎麼都沒見過呢?”王大娘對番茄讚不絕口,忍不住問道。
秦扶清道:“番茄番茄,這種菜是從海外番邦來的,還沒大麵積種植,隻一些人手裡有種子,等到今年秋裡,我多收些種子,也好分給大娘一些。”
一聽這話,王大娘嘴角都合不攏了。
“秦秀才,你可真是客氣,那大娘就先謝過你,快跟我到菜園裡摘菜,你看我這,耽誤你不少時間吧?”
“沒事,元橋他們出去買東西還沒回來。”
王大娘家的院子不算大,和隔壁四人住的小院差不多格局,可在麵積的精打細算上,秦扶清快馬加鞭也趕不上王大娘。
前院裡種的有花草,後院裡用樹枝隔出來的菜園子,這裡一畦,那裡一攏,像豆角、葫蘆這樣的攀爬植物,專門用竹子搭了架子,人能在蔬菜架子下通行。
格外悠然。
王大娘手快,摘了好些嫩黃瓜給秦扶清,一邊精準地把老黃瓜給放一邊,等老黃瓜徹底成熟,就能摘下來留種。
“等留種了,大娘給你也送些。”
秦扶清平日裡不種菜,今年是他第一回種番茄,沒想到被王大娘當成可以交流的農友了。
他欣然同意,其實種菜還挺解壓的。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人生很多事都並非做了就能立竿見影看到效果,可種菜是。
短短幾日十幾日,就能看見小芽突飛猛漲,悉心照料就能吃到果實,好不快哉!
秦扶清儼然想把種菜也當成一門學問,王大娘不懂這些,她隻道這麼好的地方,不種菜就可惜了。
後院裡還有一棵梅子樹,五六月正是黃梅時節,樹梢上的梅子金黃黃的,王大娘手快,把為數不多的梅子也采了些放到籃子裡。
“你們吃罷飯就酒喝,今年雨水好,梅子結果也多,我家閨女就惦記這棵老樹,暮春時來采不少梅子,說要拿回家泡酒。”
王大娘笑眯眯地說著,夏日的晚霞映照在她臉上,讓人覺得十分樸實又安心。
秦扶清想到自己快過門的舅媽,聽說也是個心靈手巧的,會釀果酒,去年釀了回杏酒,到今年秋裡二人成婚時挖出來,不知又該是何種滋味。
秦扶清心裡盼著呢。
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