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平時可去風月場所？”
秦扶清問的直接，明人不說暗話。
錢鑫一愣，顯然沒想到會這麼直接。
他哈哈笑了兩聲掩飾尷尬，立馬想到安溪小報背後有秦扶清的身影，上頭寫的什麼他應該都知道。
自從那篇花柳病的文章問世，錢鑫就沒再怎麼去過風月場所了。
以前人談生意都愛去那種地方，喝喝酒吃吃菜，還有美人做伴，對男人來說，酒場如戰場，都是提升感情的重要場合。
所以他去，也是不得不去，至於說他有沒有潔身自好……
嗬嗬，他錢鑫也不是什麼聖人。
可眼前的少年郎不一定這麼想啊。他還年輕，潔身自好，不曾聽說有逛青樓的愛好，再結合安溪小報上的那篇文章，這裡頭的門道就多了。
一瞬間，錢鑫就想了很多，末了隻是笑道：“不過是為了生意場上的事情去過幾回，怎麼，秦少爺還對這些感興趣？”
秦扶清搖頭，笑著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不過我對掙錢有點感興趣，想著錢老爺也會感興趣，所以今日鬥膽來見錢老爺，想要投桃報李，報答您對我的幫助。”
錢鑫摸著胡子嗬嗬笑道：“秦少爺不愧是讀書人，腦子就是靈光，莫非你又想到了什麼好的生財之道？”
秦扶清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近期，因為他那篇文章口誅筆伐逛青樓的危害，再加上有縣太爺管控，一時間城裡人人自危，逛青樓的人少了，許多青樓裡的姑娘做不了生意，都快揭不開鍋了，聽說有不少老鴇指桑罵槐地罵秦扶清，罵他砸人飯碗。
秦扶清當然不會搭理這些叫罵，在他看來，女人不是走投無路，誰會走這條路？更何況是在儒家思想盛行的古代。
他就不信有哪個好人家的女子是自願進青樓的，真當這是什麼明星大舞台嗎？
可秦扶清不能把他太朝前的想法說出來，他隻能旁敲側擊，就像老師說的那樣。
他可以口誅筆伐去罵讀書人不知廉恥，但他不能舉旗高呼解放女性，男女平等。
做前者，彆人會認為他是正人君子。
做後者，他就是個人見人打的瘋子。
秦扶清當然不想做瘋子，做君子就能達到目的，那為何不做呢？
至於這些苦命的青樓女子，秦扶清把她們當成幫扶和改造對象，首先要改變生活方式，其次是改變思想。
這二者缺一不可。
教訓一個趴在泥潭裡的人不知乾淨，那純屬吃飽了閒著沒事乾。
把人拉出泥潭，幫她洗乾淨泥巴，若她還要再爬到泥潭裡，那時候再罵不遲。
秦扶清想要收購青樓，改造青樓，把青樓打造成瓦子勾欄，在裡麵，女子們可以表演藝術節目，同時裡麵可以發展成聽曲子聽評書，等人多了，就可以有小商販入住，在裡麵賣些吃食。
就像是古代版的大型遊樂場，男女老少都能進來，消磨打發時間。
這樣一來，女子們能有棲身之所，她們是願意做文藝工作者，還是願意學門手藝做吃食攤子，到時候都隨她們。
可這樣的地方，再加上這些女子原本的身份，到時候肯定會有鬨事的，秦扶清當然能開勾欄，可是之後呢？
他沒有人脈也沒有能力去守著這麼個大攤子。
所以勢必要找一個靠譜的人守著這個生意攤子。
錢鑫在安溪城裡左右逢源，口碑挺好，既結交了上層官員富商豪紳，也認識一些社會閒散人員，黑白兩道他都沾點關係。
這樣的人，最適合做勾欄的保護傘。
秦扶清也不是白白找上錢鑫的。
作為誠意，他拿出來一份企劃書。
沒錯，就是企劃書。
錢鑫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新鮮的玩意，捧著那一遝厚厚的紙張不知所措，“這是……”
“錢老爺，這是我這段時間關於改建青樓為勾欄的想法，您可以看一些，做生意總要考慮回報，我想您看完後會感興趣的。”
錢鑫明了，眼前這少年郎是帶著多大的決心要做這件事。他點頭應道：“那我看一看，勞煩秦少爺等候片刻。”
秦扶清在一旁喝茶，錢鑫開始看企劃書。
這份企劃書實在太周全了，錢鑫看的過程中，學到了很多東西，原來還能這樣？
怪不得都說讀書好，讀書是真好啊，讀了書就是不一樣，做生意都能跟人想的不一樣。
什麼時候要是他手底下的人能像秦扶清這樣就好了，這麼明了的企劃書……
這樣的念頭一直包圍著錢鑫，在他腦子裡縈繞不斷。
讀完企劃書，錢鑫心裡已經有譜了。
“秦少爺，你想的已經非常周全了，就是老夫想不到的地方，你也都想到了，可是恕老夫現在還不能立馬告訴你能否合作，我還需要想一想。”
秦扶清鬆了一口氣，錢鑫能當著他的麵看完這份企劃書，已經很超出他的預料了。
不得不說，錢鑫這人真的很真誠。
秦扶清起身道：“錢老爺，我都明白，那這份企劃書就放在你這裡，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隨時叫人告訴我。我應該還會在縣裡待一個半月，到時候提前去平陽府。”
錢鑫恍然大悟道：“哦對，快要鄉試了，老夫先提前恭祝秦少爺高中！”
“錢老爺太客氣了，到時候中了，定要請錢老爺喝一杯。”
“那好，老夫就等著喝你的慶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