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秦扶清中舉,錢鑫沒有一日不暗爽的。暗爽自己眼光獨到,能一眼相中秦扶清這塊璞玉。
先是送畫替秦扶清長臉,後又承接改造青樓之事宜,全安溪縣能做到的當然不止他一人,可為何獨他一人做到如此地步?
還不是因為他錢家的勢要來了!?
錢鑫從商幾十載,見過多少人在商海中沉浮,有人出身低微,白手起家,靠兩條腿一根扁擔,便能把攤子越做越大,可有的人同樣出身,同樣起點,二十歲時是個賣糖水的,八十歲還是個賣糖水的,到他兒孫時,依舊是那麼根扁擔,兩條腿。
人嘛,都是吃五穀雜糧,一日兩三餐長大的,像他這樣的商人,即使做到了家財萬貫,在權貴世家眼中,依舊跟街頭挑擔子賣糖水的沒什麼區彆。
錢鑫家中資產積攢了兩三代人,到他這一代,總算完成了從糖水扁擔到開鋪子的跨越。可老話說得好,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
世代為商,若無進取,又和祖祖輩輩都是賣糖水的有什麼區彆呢?
錢鑫有自己的生意經,他認為想要掙錢,眼光一定要長遠、毒辣。
舍小利而取大利。
一直以來,他都是如此做的。
小小的當鋪,讓他經營成安溪縣數一數二的鋪子,什麼權貴世家都要從他這裡過眼看珍寶,人脈是一方麵,會來事也是一方麵。除了當鋪,他家中涉及的糧米漕運生意,也都是錢鑫精心考慮後決定讓三個兒子練手的。
如今開什麼瓦子,則是另一種投資,他並不覺得把青樓改成瓦子有什麼區彆,都是靠女子掙錢,在他一個生意人眼中,一些青樓出身的女子,在外頭外頭露麵,做的是賣色還是賣藝,差彆不大。
可讀書人的想法,怎麼能是他想明白的呢。
錢鑫隻知道,秦扶清所想也是縣令大人的風向標,既然青樓生意不好做,那換做瓦子也一樣。
光是前期改造投資,錢家就已經砸進去幾千兩銀子。
最主要的五家青樓要改換風格,要把整條花街打造成一體的遊玩巷子,這其中要下的功夫可不小。
不過等秦扶清中舉的消息一傳回,錢鑫知道,就算再投幾千兩,這些銀子全打水漂了,他錢家依舊穩賺不賠!
秦扶清中舉回家以來,一共見過錢鑫兩次,其他時候也會被錢鑫邀請,雖然他並不是每次都有時間應約,可錢鑫總能找到各種理由給他送些東西,拉近距離和感情。
就比如秦扶清廊下籠子裡的畫眉。
秦扶清從少年思春中勉強掙紮脫身,帶著秦行馬不停蹄趕往瓦子,在那裡看見了正在監工的錢誠。
錢誠是錢鑫的大兒子,平日裡最得錢鑫器重,沒想到能在施工現場看到他,可想而知錢家對此事的看重。
“秦少爺,您怎麼有時間親自來了?”錢誠聽聞秦扶清來了之後,第一時間出來迎接。
秦扶清有些不好意思,項目是他要做的,結果辛苦活全由錢鑫來擔,“大公子辛苦了,我近來無事,便來此處轉轉,大公子不必在意我。”
錢誠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心裡直轉圈。前兩日還聽爹講,縣令大人有意撮合學政家的千金和秦少爺的婚事,這是好事,他爹還特意找人要了一對女兒家喜愛的畫眉鳥給秦少爺送去,要是能促成這門好親事,錢家也能跟著沾光。
見秦少爺這麼開心,莫非是事情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