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門外響起三聲敲門,秦扶清道:“進來。”
話音剛落,秦扶義就走了進來。
油燈的火苗被開門闖進的寒風吹得有些飄忽,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秦扶義瘦弱,雖身量不高,可看起來也很修長。今夜有月,清冷的月光灑在院子裡的樹上,映照出斑駁的樹影,依稀能聽到秦家其他人說笑的聲音,更襯得秦扶義臉色如寒冰一般。
驢娃子一看見親哥就打怵,縮著脖子連忙起身躲到秦扶清身後,攥緊他的衣袖小聲叫道:“三哥……”
秦扶義關上房門,咳嗽兩聲,隨後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有些困頓,休息片刻後,他才睜開眼,秦扶清倒了杯熱茶給他,“怎麼不把鬥篷穿戴好,冬夜風寒。”
他上次去睢縣,那裡有不少倚靠山林狩獵為生的獵戶,市集上有賣獸皮的,他見皮質不錯,便買了些皮子做成鬥篷或者皮襖帶回來,秦扶義就有一件白兔鬥篷,很是暖和。
很顯然,秦扶義在門外偷聽已久,根本不是匆忙從房中趕來的。
“不冷,”他回了句,然後就把心思放在教育弟弟上,長眉冷豎,嗬斥道:“你跪下!”
撲通!
驢娃子跪下來,絲毫不敢反抗。
然後幽怨地看向秦扶清,說好的幫他呢,怎麼連句話也不說?
秦扶清全當做沒看見。
隻因那些過往之事,是二嬸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來說,有些不敬長輩。
可要是不說給驢娃子聽,又怕這孩子心中生出芥蒂,將來一步錯步步錯。
“你看你三哥做甚?你心中不明白,為何娘和我都不喜與舅舅來往,那今日我就把緣由明明白白的講給你聽,你聽罷自個做決定吧,讀書不讀書,皆是你的選擇,將來怨不得彆人。若是聽完你還覺得舅舅無辜,那我就做主,將你討給他!”
一上來就是怒斥,驢娃子不吃這套,跪在那撅著嘴,一副欠揍的模樣。
隨後,秦扶義將娘親趙草兒娘家那些事娓娓道來,從趙草兒在家中的地位,到她小時候吃過的苦頭,嫁人之後因娘家那些事在婆家受到的委屈。
秦扶義小時候,他娘經常對著幾個孩子訴苦,後來日子好了,那些苦也就沒什麼可說的,是以驢娃子不知道往事。
可秦扶義卻忘不了,甚至在趙草兒說起時,隱約記起還小的時候娘帶他和倆姐姐回外祖家連門都進不去,路上還遇到壞人的事情。
再後來,趙缸闖到秦家,說是敘舊,卻是想要從秦家討要好處,討要不得,便要動手打人,為人子的,有幾個能受得了親娘當麵被人毆打?
那時候的貓娃子身體更差,尚且有勇氣反抗已是成人的舅舅,這種屈辱,他隻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說到這裡時,驢娃子已經十分代入了,他壓根沒想到,原來真相是這樣。
“他一直在騙我!”驢娃子咬牙切齒,攥緊拳頭,眼神裡滿是憤恨地道。
趙缸說,是他家裡人發達後不念窮親戚,故意不讓他認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