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周輕呂的眼神緩緩的陷入黑暗,意識渾渾噩噩了起來。
下一刻,任九曲出現在了周輕呂的麵前。‘嗚’的一聲,長槍一動,周輕呂的鞋子瞬間化為灰燼。
接著,任九曲咬著牙揮舞著長槍,開始在周輕呂的腳底板上刻字。
‘噗噗噗’一陣血光飛濺。
周輕呂的腳底板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任’字。
而這血淋淋的字之中,又被注入了任九曲的能量。然後這傷口,開始了快速的愈合,幾秒鐘的時間,便結痂,成為了一個不可脫落的——疤!
碩大一個‘任’出現在了周輕呂的腳底板上,而金光,緩緩沒入其中。
這一刻起,周輕呂的腳丫子上,充滿了任九曲的氣息。
很濃……
任九曲隻要活著,那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能順著那股很濃的味道找過去。
做完這一切,任九曲這才得意的哼了一聲:“自今日起,你我宿命便綁定了。休想逃出我任九曲的手掌心,乖徒兒。”
“噯!”
昏迷中的周輕呂,立即無意識的回答了一聲。
任九曲昂著下巴,雙手背在身後驕傲的看著他:“叫我。”
周輕呂無意識的再次大喊一聲:“師傅。”
“哈哈哈!”
任九曲放肆的大笑,漸漸的收起了笑容,沉聲道:“此次甘寧郡,我也算不到我是死是活。我若是活下來了,你我才是師徒。我要是死了……你是我看中的人,必定成就一番偉業,你不能早夭。”
任九曲眼神充滿了一絲悲憫,這,是她逃不脫的宿命。
緩緩的蓮步輕移,任九曲走上前去一隻手覆蓋在了周輕呂的心臟上:
“我送你一場造化。你的功法在這臥龍郡,無人注意,因為他們修為不夠。但若日後你去了青州郡,你去了真正的九州。在強者遍地之處,你又如何求生?我不貪戀你的功法,但這世上,多的是道心不堅定之人。你必定會成為彆人成功路上的墊腳石啊!”
“我不想百年後,這世上有人使用你的方式,走上這個世界的巔峰,去看原本屬於你的風景……”
聲音越來越小。
任九曲的臉色逐漸蒼白了起來……
而這時,周輕呂的身體之中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一切氣機,逐漸的被一種特殊的能量所屏蔽。
他的奇經八脈之中,開始逐漸的被一種特殊的能量所包裹。
他的識海被封鎖,從此,再也沒有人能像自己這般侵入。
他的身體之中的每一塊組織,每一個細胞,都在這股能量之下,緩緩的隱藏自己的氣機,收縮,收縮……
一個時辰之後,任九曲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著依然熟睡中的周輕呂,歎息一聲:
“第一次起愛才之心啊……”
白牛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聲音有些悲涼:“何必呢。”
任九曲有些失神的道:“我沒見過這樣的天才,這九州,我看膩了。在臥龍郡出現了新花樣,也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變化。”
“還要去戰鬥的……”
“神婆早就說過我命中有此一劫。我曾想,區區一個破碎初期,怎麼可以給我縱橫天下的任九曲帶來一劫。原來這一劫,是應在了周輕呂的身上啊。肯定是我前半生殺人過多,報應來了。我封鎖了他所有的氣機,從此他不會再被破碎境之下的任何人發現端倪,不會影響他的根骨和修煉。當他達到破碎境之時,可解除我的封印。”
白落憂心忡忡的看著任九曲:“不值得啊,咱又不貪圖他的寶貝,為何付出這麼多。我想不通。”
任九曲沒有說什麼,心中隻是喟歎一聲,我曾殺人屠城也沒有任何的憐憫。我曾斬了無數的所謂天才,沒有眨一下眼睛。但是這周輕呂不一樣,任九曲都看見了,這幾天,任九曲始終觀察著周輕呂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
看見周輕呂自創的功法時,任九曲驚為天人!
當看見周輕呂雙指成劍的時候,任九曲當時差點從牛背上掉了下來。
而當他看見周輕呂晚上在磨煉劍意的時候,任九曲差點瘋了。破碎境強者,怎會不知聽微境界?怎會不知道聽雷境界?那,對破碎境而言,都是傳說中的境界啊……
但是這一切,全都聚集在了一個二十五歲的青年身上。
自創改命的功法、凝練破碎境都出不來的劍意、雙指成劍以劍意傷人。二十五年堅持自己的武道之心,不為外界任何誘惑所動,哪怕萬夫所指,也依然認定自己的道路而堅定前行!
這樣的強者,在任九曲看來,他就不該存在於天地間。
但是他存在了。
“我最初收他為徒,是想著帶出去有麵子。而現在越發迫切,是因為,這樣的人太過容易早夭,我需要一個名義來保護他。一個注定將走向這世界真正巔峰的人,我若還活著,那就不能看見他遺憾的在下三流境界之中夭折。我更期望他給這個世界帶來驚喜。”
任九曲苦笑一聲,她這兩天也觀察了整個臥龍郡,知道了很多事,知道了周輕呂的過往。
她心想,自己與那秦可慧何異?
“這……便是愛才之心嘛。哎,璞玉,璞玉啊……”
聲音緩緩縹緲,白牛和黑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這裡。
“……”
回到了宿舍之中,周輕呂對外界的事情渾然不知,他沒有感受到痛,也沒發現腳底板上有個‘任’字。隻是奇怪的發現,自己左腳的鞋子不見了……
心想著,估計睡著的時候,讓狗叼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