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梁,長跪不起。脊梁像是被天地壓住了。他心中苦澀,苦笑,長歎。嗬……入虛又如何?不過土雞瓦狗。
此時,臥龍郡之中,所有武者,所有百姓,都沒有察覺,隻是看見天色似乎暗淡了一下,太陽被遮了那麼一瞬。
但是,臥龍郡之中的所有豬狗牛羊,萬山從中的所有飛禽走獸。在此刻,全部嗚咽的兩足跪地,將腦袋埋進地下發出‘嗚嗚嗚’的哀嚎之聲……
與此同時。
八千裡之外,青州郡。
一座衝入雲中的山峰之上,漂浮著一座連綿縱橫上百裡的宮殿。
宮殿之中,一席皇袍的微胖中年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此時,主殿之中盤坐著的一百零八位身穿鎧甲,如木雕石刻般在這裡站了近百年,而紋絲不動的帶刀侍衛猛然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
整個天宮之中,出現了一個浩瀚無匹的聲音:
“任九曲!”
“朕念在她師尊的份上,舍棄甘寧郡為她證道之地。耗費無儘財富,遷徙甘寧郡一百四十萬戶百姓為她騰出地方。她遲到了四天,而現在,卻出現在了臥龍郡,大膽,真欺我大青州無人?”
天宮之中,兩個身穿鎧甲之人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北方,大喝一聲:
“開!”
兩人的瞳孔之中瞬間出現了神通。
幾秒鐘之後,兩人齊齊抱拳:
“她走了!”
青州帝聞言兩眼微眯,思索片刻沉聲道:“差人去臥龍郡看看,有古怪,她與臥龍郡沒有任何淵源,為何在臥龍郡顯聖?”
‘咻——’下一秒,天宮之中兩道流光激射向了遠天。
一個時辰後。
兩個帶刀護衛拿著一張紙條回來複命了。
青州帝疑惑的拆開紙條,上邊寫了一段話:
“自知必死,卻又不得不去。唉,臨死前想吃碗牛肉麵,難道我任九曲是不付錢的人嘛?”
青州帝:“……”
他沉默了好一陣,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作何心情。
“真吃了?”
護衛沉聲道:“真吃了,凳子上有她的氣息。”
“給錢了?”
“給錢了。”
青州帝:“……”再次沉默。
他總覺得不對勁。
但仔細想想,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人家不過是吃一碗牛肉麵想付銀子而已啊!土匪難道就不付銀子了嘛?隻是可憐了這世上又有一頭牛沒了……
有過了半個時辰。
有人彙報:“陛下,任九曲和白落,到甘寧郡了。”
“她有何異常?”
“無異常,還端著半碗麵。”
青州帝:“……她說什麼?”
“她說:嚴鶴,就憑你也配和我爭天地獨寵?今日殺你證道。”
“嚴鶴說什麼?”
“嚴鶴說:你先把麵放下再說。”
“然後呢?”
“她又說:我花銀子買的,我任九曲生平第一次花錢。”
青州帝無奈皺眉:“繼續。”
“然後嚴鶴說:那你快點吃。”
“然後呢。”
“然後打起來了……”
“誰贏了?”
“尚未出結果,但任九曲初占上風。有人看見,有一瞬,嚴鶴頭發上沾了些油辣子。但很快就沒了。”
“哼!不正經。”
青州帝冷哼一聲,這才再次閉上了眼睛。
而大殿之中的一百零八位帶刀侍衛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重新閉上了眼睛,宛若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