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李媽便見她肘間搭著衣服,另一手持了把剪子,走進門行了一禮:“回嬤嬤知道,這中衣是新的,外衣是我阿娘舊做的,王府統一製的不好給姑娘穿。”
李媽頷首:“你有心了。”
柳枝扶程雲深側著身子,由於程雲深的外衣單薄,大多因沾血的貼在身上,翠禾避著傷口又怕剪到肌膚,不由小心翼翼,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
好不容易剪開,見著裡衣,柳枝驚訝出聲:“這褻衣好生奇怪!”
翠禾乍見之下,也羞紅了臉。
李媽隻留意了兩眼,當即喝止道:“呔!非禮勿視!”
一通忙活完,倆人累的在床邊攤坐了好一會。
看日頭赤赤,竟已近了午時。
“你倆快收拾了!”
李媽起身打開開窗:“開一會兒就行,千萬記得關上,床上那姑娘受不得風,再去燃炷香去腥味,廚房端飯來你們先吃,我往前邊聽聽情況。”
邊說著,她抽出一條帕子,包了幾塊桂花糕,疊好放袖裡,又交代了幾句:“生孩子,第一胎哪有快的,何況穩婆四五個,還有兩個女大夫,那些醫正醫師都是男子,哪用得著都去候著,等過午再去請,大夫論什麼男女大防,保住命要緊。”
李媽一路快走,到了二門,悄悄招呼看門婆子過來。
兩人尋了角落說話。
那婆子湊近李媽低聲說道:“你也甭去看,生出來還早呢,聽裡麵說,摸著有點大。”
李媽心裡一驚:“大了,怕是不好生啊!”
“誰說不是,喊得那聲音大的,我耳背都聽到了,誰還沒生過,忍忍疼,一咬牙就拉出來了。”
“呸!怎麼說話呢!”李媽啐了她一口,將帕子塞她懷裡,低聲道:“王姐姐消停些吧,再亂說話,小心又被人聽去,罰你去更偏的莊子。這點心你拿著,怕是一早晨沒顧上吃呢。”
這王婆子,原是顧宴的生母蘇貴妃的婢女,從蘇將軍府入宮,早些年可比她得貴人眼,如今竟落到這等田地,多是因說話無遮攔。
王婆子被她說到短處,到底不再多言,打開帕子,胡亂往嘴裡塞,邊吃邊含混道:“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吃桂花糕。”
李媽等了一會兒,確實如王婆子所言,斷斷續續的傳來喊聲,她聽著,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慌,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次,時不時抬眼張望,一邊雙手合十拜念:“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那王婆子見她這樣,低聲不屑道:“你管她作甚!”
李媽眉眼冷冷瞪了她:“你也是王府老人,怎的這樣說!王爺成親五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多不容易,再說孩子總是無辜。”
婆子見李媽真的生氣,也冷了下來:“呸!就這一個?可彆說你不知道,之前有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