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老太太！您彆著急啊，有啥話慢慢跟公安說。”
黃炳秋一副和事佬的模樣，蹲在地上安撫陸老太，“放心，公安不會冤枉一個好人，老二兄弟要是沒事兒，很快就出來了。”
啥？啥玩意兒？
彆說陸老太和王翠琴懵了，就是陸離離也沒明白。
“陸老支書，縣公安局在各村抓賭，陸家村的陸老二和陸二虎被抓了，我在公安的熟人知道他們跟我沾個親，告訴我來看看。”
黃炳秋見人三分笑，樂嗬嗬說出的話卻如同晴天霹靂。
“你說啥？我家老二被抓了？”王翠琴連滾帶爬地抓住黃炳秋的衣領。
胖墩墩的男人也不反抗，還是笑，“縣公安嚴打而已，可能是抓錯了，老二兄弟身正不怕影子斜，很快就會放出來。”
要不是場合不對，陸離離都要笑出聲，她二姨夫真是個笑麵虎。
陸老太麻利爬起來，睚眥欲裂，“老二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那是那是。”黃炳秋指著陸離離手中的字據，“老太太您先按手印，按完就去看老二兄弟。”
黃炳秋一句重話都沒有，帶來的消息足以擊潰婆媳倆的心理防線，這手印要是不按，隻怕她們見不到陸老二和陸二虎。
王翠琴對羅鳳母女心腸歹毒，卻有個精明勢力的頭腦。
她心裡冰涼，恨得要死，但也知道當下的情況不是撒潑能解決的。
錢和金子沒了是心疼，但相比來說，能掙錢的男人更重要。再說了，隻要他們不搬家，誰還能把他們從陸家老宅趕出去嗎？
想通這些，她扭曲著臉按了手印，又把陸老太的手揪過來胡亂按上，總算應付了事。
“陸老支書，帶家屬去縣公安局的事，還得是你們村裡負責，我就先跟家裡人回了。”
陸恒遠點頭，和黃炳秋客氣幾句，和村乾部一起把陸家婆媳帶走了。
陸家一片狼藉，虛脫般的羅鳳在幾個嬸娘的攙扶和安撫下，去歸置西屋的東西，羅英也被黃炳秋拽去幫忙。
大門口隻有陸離離一人，謝燼才慢慢踱步過來。
“謝燼同誌，謝謝你送我二姨夫過來。你咋就出院了？做檢查了嗎？”
他沒穿軍裝，換了件時下流行的皮夾克，那股超脫時代的率性，饒是陸離離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
“都查了，報告說沒事。你以後有啥打算？”
陸離離的打算可多了，如果是她自己，在哪兒都一樣，堂堂陸總能管理跨國公司，還能在八十年代餓死嗎？
隻不過她媽膽小、見識少，沒錢傍身是不行的，鬨這麼大一場，既是為了擺脫有毒的親戚，更是為了給她媽壯膽。
“我打算參加高考。”
1988年，高考恢複已經十來年了，雖說是全國範圍內選拔大學生，但農村地區的報名人數依然稀少，一般村裡人就沒有讀書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