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鳳被你來我往的對話搞懵了，聽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家離離這是考上高中了？真的通過高三的考試了？
她一激動，撞翻了小馬紮，“老師，我女兒真的能去高中讀書了？”
劉穎也很激動，握著羅鳳的雙手。
“當然了家長，您家女兒很優秀，她在困難的環境裡，沒有自暴自棄，反而迎難直上，讓無數學子汗顏啊。”
這文縐縐的話，羅鳳沒聽進耳朵裡去，滿心歡喜不知往何處釋放。
“離離，快收攤！回去告訴你二姨！”
方芸卉和餘淼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打得措手不及，互相看了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的心思。
“縣一中？那也不咋地，真要考大學，還得是川州的市一中好。”
人家正高興呢，有人出來潑冷水。
陸離離眼睛一掃，可不就是那位被她媽軟懟了的阿姨。
“同誌，話可不是這樣說。”
梁主任對學生嚴厲得沒有笑臉，可學生被人說這種酸話，他也沒有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打算。
“這位小同學家境貧寒，又隻在農村讀過初中，憑著自學的努力，把1987年的高考試卷答出475分的好成績。”
“就算市一中的學生成績好，又有幾個人能在她的生活環境下，拿出這樣的成績？”
那女職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475分的數字給砸傻了。
身後就有人發出笑聲，農機廠誰不知道，她家老二在市一中補習兩年。
去年考了360多分，搭了個本科邊兒，上了北山省的財會學校，可把她得意到現在。
結果人家一個高中都沒上過的個體戶，隨隨便便就考了475分，還是縣一中老師親自來通知的，讓她的臉往哪兒擱。
方芸卉就知道，她空降農機廠的副廠長，看她不順眼的人可多了。
這不就有人蹦出來，拿陸離離開刀了嗎？
“我是農機廠的方芸卉，這位是我們後勤主任餘淼。”
雖然不是一個係統，但國有單位的人事變動，基本上是全縣皆知的。
李校長當然知道農機廠新來了位副廠長，據說在省裡很有背景。
他連忙握手，“我是縣一中的李桐舒。”
“原來您就是李校長啊，沒想到咱們在這兒遇見了。”
兩人官方地碰了幾句，陸離離就聽出了話音。
方廠長發現她的故事遠不止“盤活市場經濟新青年”這麼表麵，開心得眼角都笑出細紋。
“預備大學生”勤懇半工半讀的形象，簡直可以塑造成衝清縣的“宣傳典型”，太符合八十年代人們的口味了。
“李校長，先彆忙著帶學生走，我們耽誤陸離離同學這麼久，可不能讓她的生意虧了。”
餘淼剛買了三件套，不好再開口幫方廠長爭麵子，但還有彆人會主動啊。
“小同學，給我來兩套，我家兩個弟弟，一人一套。”
“我給我爸買，我爸不到1米7，能穿最小號嗎？”
“有沒有女款啊，我上次看電影，那個外國女演員就穿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