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廠不是沒打過這棟洋樓的主意,這年代哪個單位房子夠分啊,健民廣場上這麼一棟好房子,多少人都動過心思。
可另外一個產權人脾氣很硬,要麼車輛廠出20萬買下餘下產權,要麼隻能整租給一家人。
想住進來十幾家,然後仗著人多勢眾,讓他即便有產權也做不了房子的主?想得美!
車輛廠又不是印錢廠,哪可能買得起他的漫天要價,而且上哪兒找能租得起整棟樓的租客啊。
都知道這個產權人的想法,可誰也說不通他,就這樣,地段這麼好的洋樓一直被空置著。
“那這個產權人您找到了?他願意跟我談價格嗎?”
陸離離租房的心是迫切的,她今天在大街上又被人找麻煩,實在是受夠了打遊擊的賣貨方式。
鄭國芳敢在大街上放出“找聯防隊”的狠話,不就是因為擺攤的個體戶確實不符合經營要求麼。
雖然都知道這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事,但萬一聯防隊跟她較真,她也是沒有道理的。
要是能有一處固定經營門店,她就是堂堂正正開門做生意的店主。
“找到是找到了,不過吧……”
周卜莊還是撓下巴,“他那人很不好說話,要是他說了啥不好聽的,你也彆當回事,他不是衝你。”
陸離離的心高高懸起,心道這人再難說話,還能跟大團結過不去嗎?
三人正糾結著,馬路上來了個騎自行車的人,老遠衝著周卜莊打招呼,“老周,你們先到了?”
“哎哎老邢,這就是我說的小陸同誌,另外那位……還沒到?”
老邢是車輛廠一位副廠長,本來談租房的事,應該廠長出麵,但廠長不願意搭理那個產權人,就叫了他來頂缸。
“聽老周說,小同誌要租房?這地段價格可高啊。”
老邢不滿地白了周卜莊一眼,他隻聽說是個體戶租房,哪知道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姑娘,這不是跟他開玩笑呢嘛。
陸離離笑了,“邢副廠長,先等產權人都到了,價格是可以談的嘛。”
正說著,謝燼遞了根煙給他和周卜莊。
老邢挺意外,看了他們兩眼,這小姑娘麵嫩得很,說話卻大方,小夥子雖然不多說話,但也十分英氣。
這倆人啥來路?看著不像一般人。
幾人在洋樓門口等著,沒一會兒遠處來了輛慢吞吞的自行車,晃晃悠悠、懶懶散散。
可等那人越來越近,陸離離的眼睛越瞪越大——拉著臉下自行車的,咋是段平?!
陸離離半張著嘴,震驚地看著段平沒好氣地垂眸走過來。
“邢富春,你們車輛廠又折騰啥呀?租租租,租個屁……哎喲!陸姐!”
段平的表情從半死不活直接變成歡蹦亂跳,把周卜莊和邢富春都看愣了。
“陸姐,您啥時候回川州的?咋不去找我呢?”
陸離離哭笑不得,“我從南廣回來就找你了,服貿市場的人說你出遠門了,我也聯係不上你,本想著今天看了房子,再去找你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