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根本不回答，黑著臉走出辦公室，段平恨鐵不成鋼地瞪他幾下，追出去說，“要不還是讓黎偉權過來處理吧，您彆跟他們一般見識。”
一辦公室的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來的這幾個人是啥來路。
黎偉權？是車輛廠的那個廠長吧？這幾個人看著眼生得很，口氣卻大得不行，難道和黎偉權有啥關係？
那中年人覺著不對勁兒，趕緊跟著出了辦公室。
兩人見他過來，都默契地不出聲了，中年人仔細打量他們，除了看出年輕男同誌很有氣質外，啥也沒看出來啊。
“你們是來辦營業執照的？”
年輕男同誌橫他一眼，想說啥似的，被旁邊的男同誌拉住，從公文包裡拿出份合同。
“車輛廠在健民廣場的那棟洋樓租出去了，黎偉權廠長讓我帶他們來辦理營業執照。”
中年人驚呆了，工商局誰不知道那棟洋樓，多少人托關係來打聽過，工商局哪個小領導沒動過心思？
就因為產權不統一，車輛廠用儘辦法也做不了主，今天卻突然告訴他，洋樓已經租出去了？還要辦營業執照開店鋪？
“先過來填個《營業執照申請表》吧，帶了身份證嗎？去複印一下，還需要場地證明和經營者照片。”
謝燼聽他這麼說，沒啥好臉色，反而露出個諷刺的笑，“同誌，您貴姓？”
“……我姓任。”
“材料我們都有，請問任同誌，多久能審核通過？”
謝燼步步緊逼，把任同誌逼得也挺不高興，但拿不準他的底細，不敢表現出來。
“這個需要管理員審核……”他又不是管理員，負責不了啊。
謝燼才不聽他這種模棱兩可的話，管理員上班時間不在崗，足可見川州工商局係統管理多混亂。
“那好，我就在這裡等，如果下班前見不到管理員，你們上頭還有省工商管理總局。”
任同誌辦公室裡也不是沒有機靈的，一看幾人這架勢，明顯就是有後台的，趁人不注意，去找管理員了。
沒一會兒，管理員頭發還濕著，急匆匆趕來，看樣子是去洗澡了。
“哎喲，任主任，麻煩您幫我接待群眾了！”
管理員平時跟平頭百姓沒好臉色慣了，這些想辦營業執照的個體戶，哪個不是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又是請吃飯又是送東西的。
在她的認知裡，個體戶都是“軟骨頭”，她瞪個眼睛都能把他們嚇得夠嗆，就算態度再不好，他們為了辦下來執照，可連個屁都不敢放。
坐辦公室的人嘛，深諳辦公室潛規則。
上班時間就想找到辦事員？那不是說明辦事員沒本事嘛！
就得讓你一趟趟的跑，一次次的填材料，一遍遍告訴你“不合格”“資料不全”，這樣才能從他們身上撈到好處。
陸離離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德性，俗話說得好，“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這些人手裡有點小權，就把自己高高淩駕在人民群眾之上，都說權力是醉人的美酒，讓人不自覺就會沉淪。
可人性終究如此嗎？陸離離並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