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從未得到過的愛護,是她從出生就沒有見識過的親情。
王鳳蘭想到,被酒精侵蝕的養父,看她那愈發渾濁的眼神。
還有王家村那些老光棍,想用幾壇酒就把她換去當牛做馬。
幸虧她學習成績還不錯,村裡人都說她能考大學,以後就是有城市戶口的學生乾部。
養父覺得她奇貨可居,盤算著等她上了大學,再賣個好價錢。
她必然和那些農村女孩一樣,當做牛馬似的,塞給一個男人換取錢財,從此一生都被徹底毀了!
人的思維很奇妙,造成王鳳蘭悲劇的不是陸離離,可她的心中,偏偏對陸離離產生了強烈的恨意。
這股恨意讓她咬牙切齒!
——憑啥她跟自己一樣,卻能過上不一樣的人生?
“這裡是學校,你敢做啥?!”
陸離離的“男人”逼近她,甚至讓她覺得,下一秒就會死在他手裡。
王鳳蘭抖如篩糠,卻拚死掙紮著,喊出這一句。
褚歌停下腳步,沙啞低沉的聲音傳入耳膜,猶如跗骨之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清風卷過,樹梢微動。
眼前的人不知用了啥手段,像是一股青煙,倏地一下就不見了。
王鳳蘭腿一軟,緩緩靠著牆壁癱倒。
後怕的眼花耳鳴襲來,她連氣都喘不上來。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腥氣蔓延開,才從無儘的黑暗眩暈中緩過來。
王鳳蘭渾身的汗被風吹乾,涼颼颼的讓她直哆嗦。
可她卻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目光陰毒。
“陸離離,你現在光鮮亮麗、受人追捧,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好運!”
……
陸離離痛痛快快大吃大喝了兩天。
要不說年輕人就是骨頭硬,這一年來的疲憊,似乎隻要好好睡兩天覺,就完全補回來了。
陸總摸著自己纖細但結實的胳膊,挺滿意地笑了笑。
“你手不疼了?”
這兩天家裡啥活也不讓她碰,陸離離吃了睡睡了吃,臉色紅潤不少。
褚歌端著一碗炒肉麵,挺不高興地看著她。
“我這不是在想呢,等好了繼續跟著褚姐鍛煉,強身健體。”
陸離離活動活動左手,除了那點皮外傷,她左手的筋骨並沒啥問題,也能自己吃飯了。
她媽炒的大肉麵香得很,她和黃葭悶頭就能吃兩碗。
“今天正式出答案,還要報誌願,我媽忙一早上了吧?”
7月11日一大早,羅鳳就到廚房去做飯,一份做慣的炒肉麵,竟讓她做了一個多小時。
陸離離看得出她媽緊張,但已經答應她一起去學校,也不能讓她打退堂鼓。
吃完飯,羅鳳特地穿上一套乾淨利落的春裝,生怕去學校給女兒丟人。
褚歌陪著她們三人,到了縣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