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昂然進了辦公室,輕輕關好門。
在下級麵前莊重威嚴的人,一下子抱住老領導。
鐘利劍眼眶發熱,心中嗟歎。
老領導比他們隻年長十來歲,身形卻明顯佝僂許多。
與健壯的謝昂然相比,儼然比他大上一輩。
曾經的生活磨難,讓這位曆經艱險的老領導健康受損。
明明是五十歲的壯年,卻滿臉飽經風霜。
“陸大哥,您終於肯來見見我們了。”
陸德明淡淡一笑,聲音也是老氣橫秋。
“我一個犯了錯誤的老頭子,總不好出來牽連你們。”
謝昂然也不安慰他,反倒是笑著點點頭。
“施仰光那混賬,馮崢嶸讓他乾苦力呢,大約這周就能來京城。”
清剿後續戰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群刀頭舔血的走私販子,在北山省經營數十年,能舍得這個安樂窩?
即便是主犯被抓,可那些餘孽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乾淨。
要不是有施仰光的鐵血手腕,還有564師的精英坐鎮。
就憑馮崢嶸這幾年淺薄的根基,根本動不了。
“聽說你家小燼,這次立功不小。”
“混小子出去學學眉眼高低而已。”
陸德明歎口氣,沒說啥。
謝昂然看到辦公桌上的手表,不客氣地拿起來。
鐘利劍一看不對,死瞪了眼謝昂然,可惜還是晚了。
他大喇喇地坐下,給自己倒杯茶,擺弄著手表。
“這手表就是給你那死去小兒子的禮物?”
“二十年前就買勞力士,陸大哥也是傾家蕩產了。”
“不過你因為施仰光像你小兒子,就把這好東西給他,陸昭又沒死,活生生站在你麵前呢,他不生氣?”
鐘利劍眉頭緊鎖,嗬斥道。
“昂然!你過分了!”
謝昂然看也不看他,晃晃已經不走秒的手表,揣進衣兜。
“這表我會修好後給他。”
他站起來,瞥一眼鐘利劍,嘲笑道。
“這件大事做成,領導人也許會接見陸大哥,你要是沒事兒閒的,就給陸大哥選幾身好衣服。”
“哦對了,施仰光是我選拔推薦的,這件事後我的職級會再晉升,以後就跟你是平起平坐的少將了。”
“趁現在授銜令沒下來,我還是大校,你多罵我幾句,以後可就不能了。”
鐘利劍被他的不著調搞得很無奈,看他要走,給他攔住。
“你又乾啥去?一起和陸大哥吃飯。”
謝昂然擺擺手,跟陸德明點個頭。
“不吃了,佩菊專門打電話讓我早點回家,指不定出啥事了。”
說完,留給他們一個背影,走了。
鐘利劍和陸德明相互看看,都笑了。
“這小子,年紀再大也白扯,還是這個德性。”
“昂然是個熱血漢子,他對你我的心,始終一樣。”
陸德明胸膛裡暖和和的。
冷寂許久的心,在見到故人後,又開始跳動。
謝昂然揣著那支勞力士手表,板著臉走出西清軍區大門。
上了他的軍用吉普車,開出去老遠,他坐在後廂,慢慢露出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