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你說是不是?”
陸二嫂的聲音尖銳,把陸離離飄遠的思緒喊回,她釋然笑笑。
“二嬸子多慮了。”
陸老支書的兒媳婦,她當然是要給麵子的。
但也沒有任謝燼這樣被人猜測嫌棄的。
“我對象特彆優秀,在他們軍區是前途遠大的青年軍官。”
陸二嫂絲毫不信,認為她在嘴硬,還想繼續說啥。
“你們娘兒們在說啥呢,還不讓離離和小謝他們進屋。”
陸恒遠披著一件單衣,背著手出來,打斷陸二嫂的話。
他在屋裡都聽見了。
二兒媳回了趟娘家,還是沒想明白道理,甚至還變本加厲。
可滿院子村裡人,他也不好讓她下不來台。
陸羽行跟在爺爺身後,對他媽無比失望。
他的心不斷下沉,非常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不管陸離離和她對象以後怎樣,他都再沒希望了。
“陸離離、羅姨,你們快進來吧。”
陸二嫂熱情地招呼人們進屋。
男人們坐在裡屋大炕上,東拉西扯,侃侃而談。
婦女們都在廚房裡外忙乎,閒話家常,端茶倒水。
陸離離進屋,看見黃炳秋被圍在中間。
“大姐和離離過來了?”
黃科長主動下炕,接過老婆手裡還燙著的菜盆。
農村人坐席,來客不拿禮金,也不能吃白食,帶些菜都是常事。
男人們麵麵相覷,不明白一個大科長,咋還要去接娘們兒手裡的東西。
“四姨今兒高興,特地做了她拿手的燉肉。”
羅英捏捏耳垂。
“哎喲,我還是大姐生離離那次,來村裡吃過一次。”
黃炳秋珍重地把一盆燉肉放到主桌上。
“老支書,咱們今天也是借羽行和離離的光了。”
陸恒遠哈哈笑著,伸手招呼道。
“羽行、離離,你們都過來坐。”
這場酒席就是給兩個學生辦的,他們和家人當然要坐主桌。
一番推辭後,臉紅透的羅鳳硬是被按在凳子上。
“老支書,我去下首坐吧。”
旁邊就是陸二嫂,羅鳳被她驚詫的目光瞪著,實在坐不下。
“爹,您這是……”
陸二嫂不能理解,羅鳳憑啥挨著她坐啊?
陸恒遠擺上一支小酒盅,親自倒了杯白酒,推到羅鳳麵前。
“他羅嬸子,這就是你該坐的地方。”
德高望重的村支書開口,誰也不敢質疑。
羅鳳心驚膽戰地坐下,拘謹地攥著拳頭。
雖然她已經成長得很好了,但麵對仰視多年的村裡人,她還是會緊張。
陸離離握住她膝蓋上的手,安撫地拍拍。
就這樣,陸恒遠一家和陸離離一家,都坐在主桌上。
村裡人也分彆落座,頻頻往主桌看去。
畢竟是八十年代的農村,酒席主桌上坐著婦女,還是讓人驚異的。
熱騰騰的菜肴散發著香氣,饞得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