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
緊閉的車門將他們困在了這一方小世界中。
周芸晚心跳猛地加快,怔怔看著那隻覆蓋住自己的大手,手指骨瘦纖長,微微彎曲著,手背青筋凸起,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敢轉過頭去看身後的沈宴禮,他微微歪著頭,露出小半張浸染在日光裡的俊臉。
車內較為昏暗,他狹眸半闔,濃眉斜飛入鬢,光影交錯間,襯得眉眼輪廓越發深邃,卻也顯得邪魅陰惻,壓迫力十足,叫人不敢與之對視。
她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沈宴禮垂眸看向懷裡的人兒,從他的視角,能清晰看到她因為緊張而不停地眨動的長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陰影。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早上出門時還紮得整齊蓬鬆的辮子這會兒已經有些鬆散了,幾縷發絲貼在她的唇瓣上,烏黑的發色襯得那處越發的飽滿紅潤。
他正死死盯著她,眸內情緒複雜,四目相接,細微的氣氛在兩人的沉默中蔓延開來,猶如一張蜘蛛網,越纏越緊。
周芸晚把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然後伸手推了推他,屁股也往車窗邊挪了挪,冷聲問:“你乾什麼?”
沈宴禮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眼皮往下壓了壓,輕聲回:“想和你談談。”
周芸晚賭氣道:“沒什麼好談的。”
明明是他先違背不能隨便吃醋的約定,那醋味大的都乾涉到她自由交友了,他不主動認錯,就說明他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聊什麼呢?
沈宴禮側頭看著她,那雙冷峻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一層鬱色,再次開口時尾音微沉,還透著淡淡的委屈:“晚晚。”
單單隻是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他就仿佛用儘了全部的力氣,像極了一隻被主人欺負了的大狼狗,聲音嗚咽,可憐巴巴,但眼底與生俱來的銳利卻不變。
周芸晚咬了咬下唇,忍下心口的微顫,不懂做錯事的是他,他還有什麼好委屈的?
她把頭偏向一邊,沒有說話,也不想理他。
沈宴禮一手拉著車把手,一手摁住後座坐墊,俯身欺向她,軟下嗓音繼續道:“晚晚,你知道的,我不想你跟邢茂輝走得太近。”
這話他已經做出了讓步,並非邢茂輝,其他所有的男人他都不想讓她去跟他們走太近,他隻要她看著他就夠了。
他知曉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很偏執,透著濃濃的占有欲。
晚晚不會喜歡這樣的他,興許還會因此疏遠他,就像現在這樣生他的氣。
可他就是忍不了有人惦記著他的晚晚,他控製不住地吃醋,然後幾乎出於本能地想要驅離她身邊不懷好意的異性。
周芸晚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講道理:“你吃醋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妨礙我正常交朋友。”
說到這,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沈宴禮,抿了抿紅唇,繼而補充道:“邢茂輝是玲玲的哥哥,也是你的兄弟,我們不可避免地會有交集,以後隻會關係越來越好,到那時你也要像今天這樣對他惡語相向嗎?”
沈宴禮看著她略帶慍色的小臉,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邢茂輝對她的心思並不單純,所以才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如果她知道……
“而且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除了今天這頓飯以外,在你去出差的那段日子,輝哥也幫了我很多,受了彆人的恩惠,請客本來就是應該的,你一個勁兒的阻攔是什麼意思?”
“盲目地吃醋隻會消耗你我之間的感情,你知不知道?”
周芸晚小嘴還在說著,沈宴禮沉聲打斷她:“我知道,可邢茂輝他對你有意思。”